宋怡临抵在文然的颈窝里轻声问:“不去可以吗?”
文然浑身一僵,道:“只是回京考春试,不是真的回去。”
“可春试完了,还要等放榜,放了榜还要等吏部任命……你那么好,一定能高中,若是被留京城呢?若文老要给你配个公主郡主呢?”
“又胡说什么呢!”文然轻斥了一声,又细声道,“不是说进了宋家的门就是宋家的人吗?怎么还有其他的?”
宋怡临咯咯笑起来,点头道:“是我老宋家的人。”
文然转过来,捧着宋怡临的脸,忽然严肃起来:“宋哥,我知道你疼爱我,一心一意护着我,不会离开我,但我一定要告诉你,文氏走的路不是阳关道、不是青云路,说不定是条往阎罗殿走的绝路,我不愿舍弃文家,但若出事,我不要你也受牵连……”
宋怡临突然吻了吻文然:“胡说。文然,我的故事都说给你听了,自宋家一夜烧尽,我宋怡临就是从绝路里走出来的,魏少没让我死成,而你,让我活了过来。若要说牵连,怎么都不会是你牵连我。懂了吗?”
文然看着宋怡临,缓缓点了点头,他能懂,却还是舍不得。
“文然,我再说一遍,我不会离开你,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不管文继珉是什么意思,不管你要去哪里做什么,不管将来发生什么,这不是甜言蜜语,不是海誓山盟,我宋怡临说出口的话从来没有食言。”
“我知道。”
见文然低了头,宋怡临又托起了他的下巴,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对文继珉都说了什么,他居然能轻易打消了让你娶郭大小姐的念头?”
这话宋怡临早就想问了,只是在樊府是没机会,回来了又不想问了,就怕坏了他们的平静。但文然方才的话令他不安的很。
“我对大伯说了徐州的案子,虽没有详细说明,但大伯应该听得明白。文氏想借西南发展自己的势力,总得选对人才行,蔡、元两家都卷在岁贡的案子里,眼看盛极必衰,文继珉原本是看中郭家势微,想借着郭博彦关系能互相借力扶持,我与郭小姐年纪又相近,才有了个一拍脑门的想法,此来卞城一趟也好亲眼看一看,再做决定。要说服大伯并不容易,但要毁了联姻却不难,我都是宋家人了,大伯想让我娶,也得郭大小姐肯嫁才行。”
“你对郭大小姐说了?”
文然点了点头。
宋怡临一愣,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这招釜底抽薪倒是干脆利落。
“怎么了?”
“文继珉该气得跳脚了,怎么肯放过你?”
“我对大伯说,我已经发信回家了,他不用信我什么、听我什么,待祖父信到,他自然之道。”
宋怡临笑着点头,吻了吻怀里的人儿,一颗心可算定下了。
文然伸手攀在宋怡临肩上,问道:“那蔡公子呢?”
“……啊?”
文然突然问起这个,宋怡临不由愣了。
“不能告诉我?”
“……你不信蔡公子是突然暴毙?”
文然摇头:“本该信的,但是你和白雀都在,我还是多问一句的话,我怕我不问,你不会自己告诉我。”
宋怡临被文然说得哑口无言。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你不用说,我心里明白即可。无忘斋的事情,我不该不问的,我只是担心你。”
“莫担心,这事我不说是因为我并不知情,魏少并没有告诉我,我便不好问。放心,牵扯不到我。魏少安排的事情从来不会错。我们只管看戏就好了。”
“那魏少连徐州都安排了吗?秦枫岚走也没说一声,现在一点音讯也没有……”
“你怎么还担心起他了?”宋怡临脸一板,好大的不高兴。
文然却被逗笑了:“小气。”
宋怡临一瞪眼,还真咋呼起来,张口咬在文然肩头。
“嘶!做什么还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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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糖 没别的了
第96章
话说回觥筹交错的无忘斋里,魏林去见了高晋。
高晋心里苦闷,望山春都觉无谓,喝着烫喉咙,不喝难解愁,更是心烦。
终于将魏林等来了,高晋几乎是跳起来的:“魏老弟啊,你可来了,快快,陪老哥饮两杯。”
魏林笑呵呵地落了座,为高晋满上杯,先敬了高晋一杯酒:“高大人这是怎么了?满面愁容,看着憔悴不少啊。”
“魏老弟,咱这是私下里喝酒,用不着那些客套的,什么大人不大人的,都罢了,我还大人呢,我现在连做小人都不配。”
“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还能有什么,蔡公子的案子呗,给闹得满城风雨,我高晋还是这秦州知府吗?蔡靖山那斯何曾将我放在眼里了?平日里,我懒得与他那山匪土霸王计较,进水不犯河水就罢了,这可好,他儿子自己睡死了,难不成要我整个卞城给他抵命?那寒崇文也真是不开眼,说什么蔡公子是被毒死的!被谁毒死的?!什么毒啊?!胡说八道!”
魏林一笑,点点头,又给高晋满了一杯,说道:“高老哥心里门儿清,那还有什么可烦的,将他们打发了便是。”
“说得容易!”高晋咕咚又是一杯下肚,“蔡靖山现在是赖上我了,非得我给他拿个凶手来。我上哪儿给他抓人去?啊?!今日我从樊府出来,元涛还留我说了句话,那意思,蔡公子是怎么死的无所谓,反正跟他元家没关系。可蔡靖山不依不饶,这两家狗咬狗,怎么弄得我做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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