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与魏楚越拆招互有输赢,不过多数是魏楚越赢,秦棠不甘心,辰时来找魏楚越一次,暮时再来一次,两次都是同样的起手式,二人切磋,暮时各自有所精进,这一日便得圆满。
但有一招,秦棠无论如何拆解不了,总输在那一招,魏楚越给他演了好多次,看着平实的一剑,他就是挡不住,实在恨不过,提了剑就自己转身走了,在风断崖上独坐了一整夜,后来好几日都不与魏楚越说话,小气的要命。
那时候魏楚越就知道,秦棠不是跟他怄气,而是跟自己过不去,秦棠能服气别人,却难与自己和解,不容许自己做不到。
秦棠一出门便见韩牧川站在院外,似乎是等了许久,秦棠微微怔了怔,在偏厅内时,他根本没发现院外有人。秦棠草草与韩牧川打了个招呼便走了,至于韩牧川脸色似乎不大好,他可顾不了。
韩牧川走进院中的时候,魏楚越察觉到了,微微抬了抬头,人在门外驻足,魏楚越又垂下了眼,没去张望。
月麟香已浸满一室,应了一句但令有香不见烟,徐徐冉冉若有似无地抓不住、捉摸不清。
韩牧川眼前这道门槛像是高得迈步过去,硬生生将他卡在了门外。
韩牧川回来就一直心绪不安,胸口那一剑不是痛而是纠结和挣扎,是愧疚和积郁,可他弄不明白缘由。
往年他教魏楚越剑法时,那一次不是将魏楚越逼到生死边缘,逼他出剑,逼他破茧,魏楚越不是没伤过,回想起来,他是哪一次能在韩牧川剑下全身而退过了?
没有。
韩牧川恨铁不成钢,下手却极有分寸,留在魏楚越身上的每一道剑痕都是留给他最好的教导,不会真的重伤魏楚越。他可只有魏楚越这么一个徒弟,最是花心思,也最是舍不得。
韩牧川心里并没有如今这般混杂的烦乱。
一切都错在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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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走了一章剧情……还拖过了凌晨……
第65章
十一月初五,魏楚越的生日正是大雪这一天。
俗话说,小雪封地,大雪封河,愈近年关愈是天寒地冻。
卞城的冬日不常下雪,魏楚越及冠前一日开始雨雪落下,不多久漫天白雪飞舞,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过了整夜,雪势不见,天亮了也不见透出些光来。
冠礼乃人生大事,颇为复杂,风俗各地稍有不同,按祖上的规矩,魏楚越的冠礼是成年的大礼,该作七日,可魏楚越上无父母祖辈,亦无兄弟姐妹,名字甚至不在族谱里,既无亲朋需要告知宴请,又无宗族君长需要叩拜祭祀,冠礼与他好似是个笑话,不若就当做没这回事。
可魏林不肯,说礼不可废,宋怡临、夏原也都是孤儿,他们的冠礼都是魏林操办,魏楚越都是正正经经办了的,没有丝毫简慢的意思,到了自己这里,连潦草而过都要省了去,简直大逆不道。
魏林脸上的一团和气都被魏楚越气得裂开了,魏楚越不敢再说,就由着魏林来。不过再怎么大操大办都是无忘斋关起门来的家务事,所以这一日,无忘斋难得的闭门谢客了。
年关将近,无忘斋张灯结彩并不突兀,晁云楼更是红红火火的挂满了红绸,魏楚越看得眼睛都疼,怎么看都觉得是无忘斋要办喜事,却不知是要嫁谁。
一大早天没亮魏楚越就被喊起来,差点被魏林手里的银红袍子刺瞎了眼,头疼道:“林叔,这颜色可太艳了。”
“你的袍子都乌漆嘛黑的,能穿吗?快试试,新给你做的,喜庆。”
魏楚越扶额,脸色纠结,这也太喜庆了,这匹布若是给了碎雨稀云定是美若天仙,可魏楚越决不能穿,与魏林磨了许久,还是魏林妥协,给魏楚越另捧来好几身新衣:“原本是给你过年准备的,今天不许着一身墨。”
最后魏楚越选了一袭玉色的长袍,穿在身上恍若天上谪仙,融在飞雪之中依稀难辨,魏林觉得太过清冷,却拗不过魏楚越。
无论冠礼在魏楚越这里如何被精简,最重要的加冠和取字是不能省的。
魏楚越跪在晁云楼的静室内,在吉时前,不想有人打搅,魏林叹了一声,默默退了出去。
晁云楼的这间静室里,只有一张香案,上面摆着一块空无一字的灵位,案前一张蒲团,便再无一物。
韩牧川来时,魏林站在廊下已等了许久,雪骤风大落在魏林身上,快把人都冻成雪球了。
“怎么在外面站着?”韩牧川来的悄无声息,吓了魏林一跳。
“韩公子,你来了。”
“吉时快到了,进去吧。”韩牧川伸手接过魏林手里捧着的玉冠。
魏林点了点头,道了声谢,拂去身上积雪,忍不住抖了抖。
二人敲门入内,屋里没有燃火盆,与屋外一般冷。
韩牧川皱了皱眉,这间屋子他从来没进来过,没想到竟会是空无一物,而屋里除了他们三人便没有其他人了,莫说屋里,晁云楼里就只有他们三人。
“少爷,巳时了。”正是吉时。
魏楚越点了点头。
韩牧川向魏林和魏楚越说道:“我来吧。”
魏林愣了愣,看了一眼魏楚越,魏楚越轻轻颔首,魏林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由韩公子来为少爷执礼加冠最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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