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越锁好牢门,笑了笑:“没事的,那根针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你的命,不过呢,近期就不要运气了,伤心脉。”
秦棠和魏楚越回到自己的地方,魏楚越反手就把牢门也锁了,就好像两个人根本没从这里出去过。
“你有这种手段,早两天为什么不问?”十年未见,魏楚越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秦棠越发觉得,他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魏楚越却不以为然:“使手段也要选好时机才能事半功倍嘛。不关他两天,他怎么能知道他的靠山不打算救他呢?”
秦棠以为魏楚越这话不尽然,他只用两枚针就能让蔡允开口,就算早两天,最多就是再多用两枚针。如果是别人跟他这么说,秦棠就信了,可魏楚越,他却不敢轻易相信,四枚针可以弄明白的事情,并不值得他魏大少爷在这么个地窖里委屈两日。
魏楚越一看秦棠的眼神就知道他不信,只能耸肩笑道:“我确实也想看看,我们两个被困在这个地方,会不会有人想弄死我们,下个毒之类的。”
“万一真有人下毒呢?”
“那正好,我们将计就计、请君入瓮。放心吧,有我在,就算不能立刻解毒,也至少能保住性命。”
秦棠看着魏楚越:“你这十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他看着光鲜,却对下毒、刑讯、杀人如此精通?
魏楚越笑容凝固了一瞬,却好像没有听见秦棠的话一样,继续说道:“再说,前两日反正也出不去,不是嘛?”
秦棠问不出来,便不好再追问了,想着或许换个时间,换个地方,魏楚越能好好跟他聊一聊。
“所以,今日能出去了?”
“嗯,”魏楚越点头,“院子里的人多了,听脚步声,多数是没有武功的,人一多就容易乱,能乱,我们就能走。不过不着急,等天黑。”
秦棠点头:“出去再说吧。”
魏楚越抬头望了一眼窄窗:“我还挺好奇,这宅子里究竟为什么突然就热闹了。之前只有玄剑山庄的人,宋哥却只能混进厨房,连字条都递不进来,围得这般严密恐怕有不少秘密,居然还就藏在无忘斋的眼皮子底下,我都不知道。有点意思。”
“你打算夜探?”
“我们晚上出去再说吧,如果守备严密,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魏楚越凑过来,悄声问,“你准备拿贺宣怎么办?”
秦棠想了想,说道:“贺宣不过江湖人,怎么敢行刺朝廷命官?蔡允是个跑腿的,贺宣好不到哪里去。况且钱想来也不是出自玄剑山庄,就算抓了他,意义恐怕也不大。”
魏楚越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似乎有不同意见?”
“嗯……我同意你的想法,抓了贺宣也没什么意思,就选两枚针也能让他开口,最多就是给我们一个名字,但你的案子还是破不了。”
秦棠皱了皱眉,他听得出来,魏楚越话里有话:“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且问你,大理寺派你出来查案,一共两桩,第一是傅家灭门案,第二是徐州节度使曹昇的案子,对吗?”
“没错。”
“如果两桩案子互不关联,你若破了案,呈送朝廷,该是什么样的?”
秦棠被魏楚越问的有些糊涂了,却还是一一回答:“缉拿凶犯,押解京城,由大理寺审结,再送刑部发落。”
魏楚越笑着点头:“于寻常的案子,你说的都没错,若这两桩案子互不相关,这也不错,可你来时就知道,这两桩案子其实都是为着同一件事情,徐、粱二州岁贡贪墨的大案子。”
秦棠看着魏楚越没有说话,这件事情他心里自己清楚,却不在大理寺的公文中,连他带出来的人都不知道。他离京前,大理寺卿卢正山与他密谈,将陛下密旨交到他手中,嘱咐了此事一定要密查,不可与人道,大理寺只是派他来查傅家灭门而已,可明眼人都能猜到其中还藏着曹昇之死,所以他师父邵仲扬才会让他来寻无忘斋的帮助。但就连他师父都不知道,他要查的不止是凶徒,更是那笔岁贡的去向。
也正因如此,当魏林将账簿交给他的时候,他才会大惊失色。
而此时,魏楚越却好像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秦棠不说话,魏楚越并不在意,他的声音非常轻,轻到细不可闻,连秦棠靠得那么近都听得吃力,确保蔡允听不见。
“其实凶手是谁很明白,谁私吞了那些岁贡,谁就是凶手,所以,跟着银子的线索走一定不会错。”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先别着急,这些我们晚上出去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魏楚越靠在墙上,懒懒地伸了伸手脚,冲着秦棠笑了笑,“回到我最开始的问题,若让你破了案,你打算怎么办?”
秦棠看着魏楚越又不说话了。
“曹昇因为发觉岁贡一事被灭口,傅家因为保护了那个账房先生而被灭门,徐州地界上这么大的事情,我想徐州知府蔡靖山是无论如何脱不了干系了吧?”
“你究竟想说什么?”
魏楚越轻轻一叹:“我想说你傻,这案子有什么可查的,明摆着的事情。你来查案,不管怎么样都会动到徐州地界上最有权的人头上,不杀你杀谁?”
“……为什么现在要说这些?”
“啊?你第一日来见我,我不就说了吗?徐州水深,能不去,还是不要去。”魏楚越笑起来,“在这里无聊呗,没其他人说话,我很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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