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跨入三道院门,出了冯进之外的其他的人都自觉留在了外院,冯进只简单交代了一声看管住蔡允,就领着魏楚越、宋怡临和秦棠入内院。
宋怡临悄默默地与魏楚越说道:“要跑趁现在。”
魏楚越忍不住一笑,引得冯进回头来看。方才宋怡临说话,他听得清楚,可这一路上宋怡临说话浮夸得很,冯进并不大在乎。何况院中埋伏着暗哨,想要翻墙越壁实为不易,院中一切安排皆是大师兄贺宣安排的,连风冯进自己在不知暗哨所在的情况下都没有把握全身而退。临离开玄剑山庄前,贺宣才告诉他,若有事变则往卞城这座新置办宅院来。
其实贺宣并没有言明师父寒崇文会在此地,但对付魏楚越这样不老实的就不能端着什么光明正大。
冯进将人领入后院偏堂,只道:“请三位稍坐,我片刻既回。”说完冯进就走了。
宋怡临四处观望了一番,瞧不出这屋子有什么独特之处,既没有什么恢弘大气,也没有富丽堂皇,似乎与寒崇文的江湖地位不大相合。
魏楚越向宋怡临招招手:“有茶水,虽是凉的,好歹解渴。”
魏楚越端起茶盏就要送到嘴边,突然被秦棠拦住:“小心些。”
魏楚越却是一笑:“无事,没毒的。”
“有没有毒你知道?”
宋怡临一听这话不仅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
“哈哈哈,无甚无甚,我只是常听闻秦少卿不苟言笑、冷若冰霜,不曾想竟对魏少十分关切。”
秦棠沉眉盯着宋怡临,眼神冰冷倒像是明证他话里的冷若冰霜。
魏楚越给秦棠和宋怡临各又倒了一杯茶水,端给二人,笑道:“我自小学了些识毒解毒之术,一般不会看走眼的,放心喝吧。”
“自小学的?我怎么不知道?”
秦棠说话极少,可每出一语都能令宋怡临一惊,这话的意思是秦棠与魏楚越自幼相识了?还很熟稔?
“拿着啊。”魏楚越将茶盏往宋怡临眼前一递,才将宋怡临的神思拽了回来。
宋怡临喝了口茶,决定不要好奇多问,否则回到无忘斋还不知魏楚越要怎么折腾他,于是问回了正题:“一直来不及问,你们到底是谋划着什么都谋划到深山老林里去了?魏少,你不过离开几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魏楚越毫不拘束地就近选了个座坐下,斜斜倚靠着椅背,喝着茶回答道:“大致情况我不是都说了嘛。秦少卿一行在徐州城外遇袭,我路过给救下了,在刺客身上搜到了连号的巨额银票,顺着这条线从宝庆银庄寻到了玄剑山庄头上,取银票的人银庄里的人认得,就是那个蔡允。”
“于是你就安排将蔡允钓出来?你往玄剑山庄递消息,只等蔡允出来。”
魏楚越点头。
“阿乔说今日官道上走过三批玄剑山庄的人,你是运气好,第三批就等到了蔡允领队出了山庄,若他不出现呢?我就奇怪了,连冯进都出来了,玄剑山庄是无人了吗?怎么蔡允居然是第三波才来?”
“你说得也不错,这确实不算一个万全的法子,但时间太急,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所以我也料算不到冯进会离开玄剑山庄,更没想到他会折返追蔡允而来。”
“那你还非要去玄剑山庄?还要跟着冯进回来?”
“当时那种情形,你有更好的法子?”
宋怡临被怼了回来,不由扶额长叹。
魏楚越浅浅笑说:“不要慌张,月上中天之前,冯进肯定能放你回去的,莫着急。”
“哎……”宋怡临不信。冯进若能全听魏楚越的,他根本就不用一路被带到这里来。
秦棠忽然开口:“徐州之事,你现在能说了吗?”
这话是问魏楚越的,宋怡临疑惑看了看秦棠,又看了看魏楚越,难道他们谋划这一切之前都未将事情始末说清楚?!那秦棠怎会跟魏楚越同行?他大理寺的同伴呢?
魏楚越微微一叹,不着急回答秦棠的问话,反问道:“方才走入院中,你可察觉了什么?”
宋怡临轻轻皱眉,立即明白了魏楚越的意思。
“院中有暗哨。”
不仅院子里有,堂内亦有。
“以你看,可能敌得过?”
“人数不多,功夫不俗,若有弓弩布置于高处,恐是一番恶战。”
魏楚越点头:“我原本对此处不抱什么希望,就想看看冯进能在卞城安排些什么,可入内之后,察觉暗哨守备严密,不由让我觉得寒崇文就在宅中,可若只是寒崇文,以他的功夫武林中能近身的人都不多,说不定还有其他什么人也在。”
秦棠忍不住露出疑惑表情,问道:“你是何意?”
“秦少卿千里迢迢而来,为了两桩案子,徐州傅家灭门和徐州节度使曹昇遇刺揭露的贪墨案,没错吧?”
“是。”
“这两桩案子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却不是外人能轻易窥探的,想查此案的人,或者牵涉其中的人都死了。秦少卿不妨待见到了人再仔细分辨一番。”
“你说了,想查此案的人都死了,也不怕他们在此处设伏?”
魏楚越无声笑起来,抬手轻触唇上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再轻轻抬起指向房梁屋顶。
宋怡临和秦棠也都察觉到了梁上伏了人,所以才一直都戒备警惕着,只有魏楚越一贯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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