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府上下既要照顾病重的文老,要准备文远长的丧仪,还有突然奔溃的文然少爷,文远峤极力安排府内事务、安抚人心,却还是力有不逮,总有顾不到的地方,府中侍卫便不是那不周全之处,令宋怡临有机可乘。
宋怡临之前来过数次,对府内大部分地方都已了然于心,寻到文然房间不消片刻而已。但宋怡临知道,此时此刻文然只会在他父亲身边。
但文远长的房间里里外外都是人,他实在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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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又开始下雨了,这便像是老天给文氏的暗示,此遭风雨连绵不绝、阴霾遮天、飘摇动荡,虽不能动摇文氏根基,却要在这番风雨中折掉文氏的枝繁叶茂。
宋怡临守在文府数个时辰,却等不到一个接近文然的机会,直到丑时,文老似乎有转醒的迹象,整个文府都再一次忙乱起来,宋怡临只得离去。
回到落脚的小院,魏楚越已经寻回来了。
屋里点着灯,魏楚越正在灯下看书,桌上摆了一堆零食,也不知这大半夜的,他从哪里弄了这么多七零八碎的东西来。
“滴滴答答……”宋怡临开门带入风,站在门口滴落一地雨水。
“进来,擦干,换身衣服。”魏楚越的目光始终在书卷上,至始至终不曾抬眼瞧一瞧落水狗一般的宋怡临。
宋怡临却瞧见了木板床上的干布、新衣,甚至还有干净鞋袜。
“你怎么回来了。”
“原打算回来给你收尸的,谁曾想你居然生蹦乱跳的,除了模样狼狈了些,竟一点皮肉伤都不曾有,着实令人有些失望。”
魏楚越口气不善,字字带刀,确实生了大气了。
“我不是给你传了信,说明晚些时日回去?”宋怡临将里外里湿透了的衣服全脱了,换了干净的,一边说道,“我是私自动用了无忘斋的耳目,可也不必如此动气吧?”
“我气的是文府的事。”魏楚越将书卷搁下,“我让你管了吗?”
“ 文府的事轮得到我管?你就是让我管,我一个平头老百姓,我也要能够得着才行啊。”
魏楚越回身看着宋怡临,眼神淡漠,隐隐藏着怒气,说道:“你既然清楚,还敢如此大胆?当京城和大理寺是自家后院?你给文然带信的事情,我只当不晓得,你救了他性命又为他冒了险,本是无缘无故、无瓜无葛,你非得这般凑上去,我拦不住,但文府之事,不是你该探问的。”
“你知道……”
魏楚越打断了宋怡临:“收拾东西,我们天亮就走。”
宋怡临一时冲动脱口而出一句:“我要带走文然。”
“你要带走文然?”魏楚越被宋怡临气得笑了起来,“什么叫你要带走文然?绑架文家小少爷?”
宋怡临有些语塞,他知道这话说得十分可笑。
“你真是被美色迷得昏了头了!他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你当他会情愿跟你走?玩私奔吗?你跟他很熟吗?”
魏楚越的问题像冰雹一样砸了宋怡临一脑门,他回答不出来,他若是文然恐怕都要以为自己是失心疯了。
魏楚越一口气说了这些,几乎想要伸手戳宋怡临的脑门,将他戳醒。可话说出了口,又似乎觉得有些过分,无奈叹了一声:“我不是说文然哪里不好,你哪里配不上……”
“是我配不上。”
“哎,”魏楚越拍了拍宋怡临肩头,“先回去吧,待风头过去了,你若还想着他,便再回来吧。此刻,你进不去文府,见不着文然,即便见着了,要说带他走也太唐突。文府事大,给他点时间吧。”
宋怡临抬头看着魏楚越,眉头深皱,不懂魏楚越的话,他到底是在劝自己回去、放弃文然的,还是鼓励他追文然的?这突然变调的“规劝”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楚越挨着宋怡临坐下,忍不住长叹,半晌不说话。
“你知道文氏的事情与徐尚瑞、旗山营案有关,对不对?”
魏楚越垂眼长叹:“有何关系?无忘斋只是办事情赚银子。徐尚瑞的死明面上是疾病,但大理寺并未放弃追查,我们如若不能尽早离开,恐有变数。”
宋怡临进入大理寺之前便有安排,他是冒名顶替,待他离开之后,自然原本的人犯就会被送回大理寺,神不知鬼不觉。
他们以为天衣无缝,将大理寺当做什么小城府衙大牢,敢在天子脚下胡作非为,早惹得京城的几位大人物震怒,大理寺、刑部和城卫纷纷派出人马暗中查探,甚至京城周围的驻军都出动了,将出入京城的官道都层层把控住,来往商客百姓皆要搜查。
魏楚越已经走了,又折返回来,宋怡临十分明白他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若不是真的担心他的性命,魏楚越不会亲自回来。
宋怡临待在大理寺不出也好,愿意在文家房梁上安家也好,只要不闹出大动静来,保命总还是可以的。但宋怡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打探大理寺狱中文远长的事情。
“你早知道文氏也牵连在旗山营案中,对不对?徐尚瑞一死,陛下寻不到文氏参与的罪证,失了一举端掉整个文氏的机会,所以才会如此勃然大怒,就算枉顾法理也对文远长动私刑?”
旗山营贪墨案是半年的大案,事情牵连甚广,时间跨度愈十年之久,其中复杂不言而喻,朝中关系本就错综复杂,更是难以理清。陛下只能抓大放小,责令大理寺细查兵部和户部,当初的旗山营主将曾受先太子提拔,而户部一直都在文氏掌控之中,这仿佛又是要给先太子的墓志铭上再填一条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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