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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楚越回到晁云楼,宋怡临正在剥橙子,案上已经堆了许多橘子皮。
    “找我?”
    宋怡临摇头:“我来看热闹的。”
    魏楚越一笑:“你来晚了,秦棠酉时未尽就走了。”
    “他来过?”宋怡临向魏楚越伸手,“二十文。”
    “酉时未尽,还不是夜里。”
    “……”宋怡临一歪头,“魏少,二十文而已,愿赌要服输。”
    “呵,”魏楚越单手支着下巴,伸手将宋怡临刚刚剥好的橘子接了过来,笑了笑,“行,明日我便着人给你家文先生送去。”
    “你!我……”宋怡临差点跳起来,一下子就怂了,“罢了罢了。那一位也不是翻墙进来的,不作数。”
    魏楚越忍不住笑出声来,自从有了文然,宋怡临好拿捏多了,从这方面来说,他还得感谢文然,将宋怡临这只野猴子治得服服帖帖,再不漫山遍野乱窜,给他添乱找麻烦了。
    魏楚越吃了瓣橘子,看着宋怡临眨眨眼:“还不走?”
    宋怡临站起来,不忘将魏楚越盘中的橘子全兜走,说道:“初七了,你说你要出门,今年中秋宴还办吗?”
    魏楚越想了想:“一切照常,中秋宴总是要办的,不晓得能不能赶得及回来,若我不在,你们就自己玩。”
    “那行吧。”宋怡临一点头,又补了一句,“今年,我带上文然。”
    宋怡临自从见文然第一眼就把他当全天下最宝贝的宝贝,秦棠突然冒出来好像突然踩到了宋怡临的尾巴,他更是一刻都放不开文然了,恨不能日日都揣在怀里。
    去年中秋宴,魏楚越没有邀请文然,令宋怡临好大不快,只来无忘斋喝了杯酒就跑了回去自己的小院子,与文然共度良宵了。
    今年,宋怡临把话说在了前头,他要带着文然一起来。
    魏楚越叹了一声:“好。”
    “真的可以?”
    “嗯。”魏楚越笑问,“我若说不可以,你岂不是又要不来了?”
    宋怡临愣了愣:“抱歉。”
    “怎么了?我答应了,你还不乐意?”
    宋怡临皱眉,学魏楚越撑着下巴,道:“我最初带文然回来的时候,你说,他不是我的,留不住,让我别太上心……”
    “嗯,我是这么说了,我以为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呢。”
    “魏少,如果是你,你会回去吗?”
    魏楚越挑了挑眉:“我不是文先生。”他回不去,与他想不想,愿不愿,没关系。
    宋怡临低着头,轻轻叹息。
    “你若真想知道,就该去问文先生。”魏楚越指了指边上刚烧开的水,让宋怡临给自己倒茶。
    宋怡临顺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看样子是不着急回家陪文然了。
    魏楚越喜欢酒多过茶,但宋怡临身上有伤,不能喝酒,难得宋怡临居然主动与他说起文然的事情,却只能以茶代酒,魏楚越难免有些遗憾。
    宋怡临愣愣地看着杯中飘着一节茶叶梗,许久不言语。
    “你这是怎么了?秦棠不过是见了文先生一面,何至于令你心神不宁?”
    “文然,什么都没跟我说,只字未提。”
    魏楚越换了只手,还是撑着脸颊:“这又能说明什么?”
    宋怡临长叹一声,摇摇头:“或许什么都没有吧。”
    “你若想知道,何不直接去问文先生?”
    宋怡临如果开口问,文然总是会答的,但宋怡临问不出口,他不知道该问什么,问秦棠来做什么?还是问他会不会跟秦棠回去?
    文然的前半生宋怡临无从介入,甚至直到今日他都不能肯定当初带走文然是不是真的明智,而秦棠的突然出现好像是将宋怡临从一场美梦中摇醒,逼他面对现实。
    宋怡临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魏楚越极少见他长吁短叹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文先生若要走,你会拦吗?”
    宋怡临一怔,然后轻轻摇头,咬了咬牙:“我跟他一起走。”
    “那不就得了。回去吧,别在我这里作这一副幽怨的小媳妇模样了。”
    “可……”可如果文然回去,他宋怡临就算恬不知耻的一路跟回去,又能如何呢?文家能容得了他?
    “文先生又不是小孩子,你给颗糖,他就会跟你走的。两年前,他会为了你跟文氏一族决裂,肯跟你回卞城,不已经说明了他的心意?”
    魏楚越说的话宋怡临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但两年前,文然会跟着宋怡临离京,十之六七是一时意气,文然或许并没有想得很清楚。
    文氏先祖乃是开国功臣,始皇帝亲封仪国公,在朝中地位斐然。时至今日,文家辅佐了四代帝主,说是国之柱石都一点不为过。可也正因为文家势大根生也树大招风,元帝继位十年,对文家一直都是表面和气,实则讳忌极深。
    文然的父亲文远长并非文家嫡长子,原本文氏并不待见这个庶子,却因文然少年才盛,而得了陛下青眼相待,也令文远长在文氏有了一席之地。
    两年前,文远长在一场酒宴上作行酒令,一句“秋临雨疏风催花,朝暮一逝恨无归。”本不过是感慨时光匆匆,被人拿出来做文章,硬掰扯上了罪先太子,只因先太子曾有诗说朝花有颜喜天晴,暮雨疾风叹秋临,便指文远长有忤逆之心,而陛下竟信了那些胡言乱语,震怒之下将文远长下了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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