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内层警卫队获胜,未来将执行守旧派的策略,对下城施行更加严苛的强硬统治,从而制造更多的资源与财富。
而以西羽代表的新派贵族,则以义军作为他们的棋子。
一旦西羽组织的义军在战斗中获胜,就证明下城居民虽然“愚昧”,但仍“具有一定程度的智慧和能力”,可以对他们采取怀柔策略,鼓励他们进一步发展,提高生产力。
但无论哪一方胜利,义军都是必须被消灭的因素。
如果内层警卫队失败,外层防线将会立即启动。铺天盖地的火力,会以压倒性的优势,将这些胆敢挑战上城权威的不安定分子们,彻底清除。
这样,下城中留下来的,就是剩那些柔顺、驯服的羔羊们。
他们会忍受守旧派贵族的严酷统治,或者迎来牺牲义军换来的幸福生活——义军首领西羽,将代替上城,成为他们的统治者。
所有服从上城、跟随西羽的人,将成为下城的“新贵族”。
也许他们仍不能如上城贵族一般,尽享阳光雨露,但他们将拥有前所未有的权力、地位和财富。
整个下城的格局将彻底改变,由上城选出的代理人统治下城。下城民众将不知不觉间成为上城的爪牙,压迫自己的同胞换取利益,并以此为荣。
他们会比上城高高在上的贵族们更懂得,该如何敲骨吸髓,榨干下城人民的最后一丝血汗。
现在,上城中万事俱备,只待来自下城的牺牲品们。
被划定为交战区的上城电梯区域内,临时加装了数百只隐藏摄影机,覆盖战场每一个角落,只为不错过这些从黑暗下城扑向火焰的可悲飞蛾们燃烧的瞬间。
穿过厚厚的混凝土楼板和钢铁穹顶向下,就到了漆黑一片的下城。人造光源还在关闭状态,家家户户都没有亮灯。
然而在每一个街区中,以十人为一组,数千只小队已静静集结。那是义军的队伍。他们在等待进攻的信号。
楚天竹看到了西羽,他戴着掩盖真容的面具,正在下城居民区一栋高层建筑的顶楼房间内。
西羽不停抬手看腕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在他楼下,张老正在分发额外的护甲和武器,这些装备比平时运来给义军们的落后装备更加精良。
楚天竹观察在场领取装备的诸人,发现都是在上城赌局中有名字,但战斗力较弱、赔率较高的义军成员。
张老时常为义军送来物资补给,抚恤伤亡的成员,平日里亲切慈祥,人望颇高。
他此时带来这些宝贵的装备,令这几名成员在混战中生存的几率大大提高,众人无不感激。
他早已知晓,眼前这些对他、对西羽全然信赖的年轻人,即将面对的惨烈结局。竟还能做出慈爱的样子,装作为成员们着想的样子施恩,实则行操纵赌局、谋取私利之事。
楚天竹收回视线,不过这一次,视角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恢复。
他感觉自己好像分成了两个人,一个正常的站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废弃厂房;另一个人依然浮在半空中,向下俯视着一切,包括他自己的后脑勺。
这真是一种奇异的体验,楚天竹尝试向前行走,发现行动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当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其中一个视角上,另一个视角就会变得模糊。
时间紧急,顾不上在意许多了,他略微适应之后,就走进了厂房。
房门打开,金六立刻迎了上来:“天竹!你终于来了!”
楚天竹对他点头:“情况怎么样了?”
“补给站里的武器和厂房里后来运到的那几批,已经全部分发出去了。我粗略估算了一下,经过互相介绍来到这里领取武器的成员,大约占全部义军成员的一半左右。”
“很好。”楚天竹点头,“我调查了上城的兵力,这样看来,我们优势很大。”
金六有些不安:“不做些别的吗?如果按照西羽的安排,我们一上去就会踏入陷阱……”
“现在就剩最后一件事了,跟我来。”
楚天竹带着金六,招呼上他的打捞者兄弟们,直奔西羽和和张老所在的那栋建筑。
到了楼下,楚天竹低声交代:“张老那里还有几位义军兄弟,不用在意他们,只管叮嘱张老。就说他给平时关系好的人额外的装备,有失公平。不需要大喊大叫,也不要动武,只是胡搅蛮缠,拖住他们,明白吗?”
几人点头,做出一副无赖样子,摇摇晃晃上楼去了。
楚天竹独自一人,悄悄潜入了西羽所在的顶楼。
这个世界仍在隐隐排斥他,但奇异的比上一次减轻了不少。
他整顿呼吸,收敛心神,最后一次检查身上的装备:白玉仙剑用黑布裹了负在身后,腰包里有几只填了炸药的小巧瓷瓶,以及那把锋利的匕首——那是他少年时加入义军,西羽与张老亲增的兵器。通体乌黑,锋锐无匹,刃上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楼下隐隐传来杂乱的人声,金六他们已经开始了。楚天竹将匕首反握,藏与袖侧,左手轻敲房门。
“西羽老大!我是天竹,张老那里出了乱子,叫我来请你下去。”
房间内安静了几分钟,楚天竹耐心等待。
悬浮在空中的视角中,可以清楚看到门内的场景。
西羽取出一个小型通讯装置,试图联系张老,张老正被金六几人团团围住,无暇他顾,另外几个不明真相的义军成员还在徒劳地劝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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