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想要再仔细看看,钱广瀚已经随口一说,“长春,这会儿别扫地了,先去给我们一人一个沏杯热茶,从香又来店铺里提几份点心放在店里的小桌上。”
脑海里疑惑不解的思路被突然打断,又有跑腿的活要干了,长春虽然很不情愿,但老板就是老板,要是装作没看到的模样继续东扫扫西扫扫,可是会被立刻一脚踹在屁.股上丢出店门外面的。
他回了句“哦哦,好的。”拿着大扫把放在香料店大门口旁边不起眼的角落,先进去厨房从柜里掏出一个陈旧的木罐,倒了些炒熟的茶叶许在杯中,用一块湿漉漉的软布提起烧水的壶,小心翼翼地沏了两杯热茶,两杯放在盘子上就端起来走了。
难怪秦时每次都很品不惯他们家的茶水,再好的茶叶用这么粗鲁的手法一泡任谁都要打差评,虽然钱广瀚一点感觉都没有,看着秦时面露难色竟然问是不是太苦了要不加点冰糖?认真的表情令人无话可说。
不过习惯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是天气开始变冷的这段时间,秦时安慰自己,至少每次都能品出来水温逐渐正常了。
撩开从上面垂下来的布帘子,长春看见秦时和钱广瀚早就一人坐在了一张椅子上,隔着小桌子聊刚才和远道而来的商户,老实说,他真的完全听不懂什么‘代理’、‘分销’等等晦涩复杂字眼,每当遇到这种情况,闭着嘴巴假装自己是一条在水里游来游去的鱼是最好的选择。
轻轻地端着杯子一个接着一个放在小桌子上,钱广瀚听得入迷了,拿了杯子却始终在手里,两片唇瓣都没有沾一点水,让瞧着这一切的长春翻了个白眼,这副模样就像是一个浪子回头的人当起了乖乖听话的好学生,记得以前可没有这么虚心接受的好脾气,一不高兴就赶客人出去,如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拿着盘子去了厨房,过会又出来,准备跑去香又来的店铺买份店心。
店里就剩下了两个人,分析完刚才合作关系的具体情况,秦时啜饮几口热茶润润嗓子眼,心里忍不住吐槽,不管时间流逝多长,这个茶照旧还是老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他真的很怀疑倒给狗会不会喝。
钱广瀚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八卦地说:“狗蛋兄,最近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传闻,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点点?”
“嗯?我对这些不怎么有多余的时间去感兴趣,是又发生什么了吗?”秦时漫不经心地随口道。
钱广瀚有了兴致说:“之前,你不是给了胡子骞地下赌拳场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让他去卖吗?好像赌拳场老板凑巧知道不许胡子骞卖出去,他们俩个最近斗得可凶了,又是找人砸场子又是挖出了许多猛料,我都没有料到原来胡子骞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偷税中,数额多得截止今天已经是堪比满天繁星,赌拳场老板就是用这个逼迫他不许卖出股份,否则就上报官府。”
“不过这里谁都明白,官府哪里会管那么多,处理得了就不是一回事,处理不了就是另外一回事,倒霉催的,狗咬狗怎么可能让人分出是非对错来,法律也没有这条啊哈哈,我原先还担心胡子骞还是会秋后算账,但现在看来,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功夫料理我们,说真的,你是不是故意留的这一手?”
秦时平淡道:“说不上什么故意不故意,其实胡子骞迟早会跟地下赌拳场犟劲,毕竟一山不容二虎,我不想和他牵扯太多也是思量着这一点,与虎谋皮与狼共舞终究不是一个可以实现的想法,若是赌马场的股份拿在手里,即便能得瞒朝廷初一也瞒不过十五,到时候出事了还是罪责难逃。”
“确实是这个理,好似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蝇头小利不如长远考虑,我当时还觉得怪可惜的,现在出了这档事到底还是你比我有远见卓识。”钱广瀚赞同地点点头。
这个话题终结,本来想要聊点别的东西,钱广瀚突然听见大门外面有人在喊:“不好意思,这里是钱广瀚名下经营的香料店吗?”
“嗯?我就是,有事情吗?”钱广瀚从椅子上起身,独自走到门槛边,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外面,穿得风格严肃,眉头就算不皱看上去也像是皱着的,两撇黑亮的山羊胡子一翘翘显得精神极了,有了种城里文化人的气质。
瞧着那两撇好看的胡子,钱广瀚忍不住心里泛起了酸水,摸摸他自己的,分叉干燥还特别塌,这是用了多少滋润的护养膏才能做到这种无风自翘的程度啊……
“老板?老板?你有听见我说话吗?”那人伸出手在他面前摇了摇。
他立刻回过神来连忙道:“哦哦哦,不好意思哈,我刚才忽然想起没有干完的活不小心走神了,没听清楚说什么,你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那人颇有些无语道:“我说,我是武林快报的总主编——李洄,前段时间给你们寄了一封信,想要采访一下你和另一位合伙人的经商心路历程,不知道你们现在有没有时间可以接受采访。”
一听这话,他立即两眼发光,前几天还在盼着究竟几时才来呢,今天终于出现了,有武林快报的免费宣传,这下子他们的销量就要蹭蹭蹭往上涨了,怎么可以放过,笑哈哈着说话。
“当然有了,我们的多余时间很多呢,赶快请进吧。”
李主编走进了屋子,放眼望去这家店装修得不赖,很有风格,就是空气里的茶味太特么古怪了,令他忍不住回想起来在集会上令人口吐白沫的黑暗料理,胃里条件反射地一阵抽搐,那三个疑似投毒的混蛋的模样他到死都不会忘记,还有一个叫秦空的也是连带着印象深刻,绝对是和那群混蛋一伙的,要是哪天让他给碰着了一定揪着不让跑,非要一块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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