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林刚才就是因为中了这一计才会在迷迷糊糊里输掉了他自己的灵魂,但这一次,相同的计策下绝对不会再出现完全一样的状况。
从一开始,凌青山就咬紧牙关地时刻盯着着无名赌徒的动作,当对方在他预料之中狡猾地突然抛起铜钱,他的两只眼睛就开始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那枚金铜钱在半空中的每一次翻滚,仿佛那就是他的命也确实决定了他自己接下来的生死。
直到金铜钱落回对方的手背上,同一瞬间被另一只手心盖住,无名赌徒微笑地问:“请问,此时此刻我手背上朝上的是什么?”
没有像柳林林一样听到问题就傻了,凌青山终于可以有时间眨他酸痛的眼睛,幸亏有修为傍身否则换做普通人是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清楚的,而他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枚金铜钱朝上的一面是什么,冷笑一声,这次谁也不会失去灵魂,这个混蛋是输定了!
“是字。”
无名赌徒却在关键时刻顽劣地卖起了关子,“……哦,真的是字吗?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是否要更改答案吗?”
烛火下,寒光猛然闪过竟然是一把利刃出鞘,眨眼间已经悬空在了无名赌徒的头上,只要凌青山他想,那锋利得可以轻松削石的剑刃就会直接向眉心劈落下来,把无名赌徒的身体砍成分毫不差的两半像是切一块软软的豆腐般简单。
凌青山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无名赌徒,平时那没多少感情的冷淡脸上此刻满是止不住的戾气,仿佛血洗了一堆人几乎杀红了眼,心里没有半点慈悲为怀,他一字一句冷冷道:“把另一只手挪开,这场装神弄鬼的无聊把戏是时候该走到头了。”
死神的镰刀就在头顶,下地狱的前路眼看着近在咫尺,无名赌徒本该吓破了胆却没有,唇角勾了一勾道:“……已经按捺不住想让我立刻去死了么,唉,现在的年轻人为何总是如此这般心急连自己最后是赢是输都懒得去检查呢。”
凌青山轻蔑地说:“马上就要死了的人还有脸皮在这里疯言疯语,倒不如赶快接受现实,省的长痛。”
无名赌徒怜悯地摇了摇头,“错了啊,马上要死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
什么?!凌青山猛的瞳孔一缩,他听懂了无名赌徒意有所指的是什么,直接翻开对方的那只手,露在手背上的竟然是一撮细碎得不能再细碎的金粉!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居然把金铜钱碾压成了粉!
无名赌徒叹了口气,“真是令人遗憾,此时此刻我手背上朝上的是金粉而不是铜钱的字面,不好意思,你答错了。”
“这算什么?你这是使诈!”凌青山怒得牙齿咯咯作响
“嘘……。”无名赌徒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唇边,摇了摇头,嘴角抿出一抹笑意,“不破坏游戏规则的使诈怎么能算作是使诈呢,不能恼羞成怒就否定了结果,愿赌服输才是好孩子,你的灵魂,我礼貌地收下了。”
凌青山刚想愤慨地大骂却身子一软,结结实实地趴倒在了长方形的桌面上。
“凌青山!”赵元抓着凌青山的肩膀,把瘫倒在桌面上的他翻过来,慌不择路地拍了拍他的脸颊甚至想在胸口按几下,只要能让对方醒过来,不管要用什么方法都愿意立刻去尝试,但他的脑袋却歪在一旁,双眼也和柳林林一样彻底没了神采只留下了深不见底的空洞。
……第二个,这是第二个了,赵元垂着头,拳头发泄地砸在地上,“怎么……怎么会……可恶!”
快要支撑不住精神上的打击,他从未经历过这种超出常理的事情,心理本就在摇摇欲坠,柳林林和凌青山半死不活的现状更是刺激到了他,几乎是崩溃了。
烛火燃烧得更旺了,身上的血液却冷得要冻住,墙壁上摇摇晃晃地倒映着三个人的影子,一地闪耀着金光的金铜钱们衬得这场景更是讽刺意味十足。
金子是诱饵,而房间好似一个狭小的牢笼,禁锢了被诱饵引诱进里面的所有人,在他们面前坐着的这个男人打从一开始就设好了陷阱在诱捕他们,而现在他已经捉到了两个,剩下的两个对于他而言早就是手到擒来的小意思。
秦时和赵元此刻可以立即从这里逃走,但他们无法逃、更是不能逃,若是现在逃了,那么柳林林和凌青山的灵魂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他们永远都不能再醒过来。
秦时走上前,赵元马上拉住他,“秦时,你要干什么!”
“我去试试他。”秦时冷静地说。
赵元随即否决了这个举动,“不行!你不能去,如果我们两个人中一定要做出选择,那也应该是我去。”
秦时沉声道:“但若是输了,你的灵魂也会被他夺走!”
“我输了没什么!因为……我没有勇气去担当这份希望,只有你才能成为这份希望,如果你先一步走了,我真的无法继续站在这里,坚定地抱着把你们都救回来的信念坚持着,所以让我去。”赵元平静地说,“如果还是失败了,不必一定要拼死拼活救回我们,这更说明了这个人不是普通人,要鱼死网破也必须抓住他不能再任其逍遥法外搭上更多无辜人的性命,答应我!”
赵元抓紧了秦时的手,注视着他几乎要苦苦哀求,“拜托,答应我。”
“……”秦时只能咬牙答应。
走到长方形的桌前拉开椅子,赵元觉得这把椅子格外的沉重,重得他的手臂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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