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死不承认,即便是再真品的东西也会被打成假货,至于寻找那些被诈骗的人求证她犯罪的真实性,恐怕希望也是很渺茫的,我想,他们大多数都不愿意背上出轨被骗的臭名。”
秦时的声音依然很沉着冷静,这是他的习惯,如果说出的话没有蛇一般流利反而漏洞百出,那么还不如烂死在肚子里,他并不想把话讲得这么绝望,但很抱歉,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只有幻想才会充满了东方日出的热烈希望,所以人们才会试图拒绝接受现实。
“如果约我们到云来客栈的那个老醉鬼肯在少林寺里露脸,这件事才能说是没有一丝风险,可惜,最后留给我们依旧只有处在摇晃天平状态里的证据。”
叫人感到幸运的是,赵元在经历了先前一系列跌宕起伏的打击后并没有退化成为软弱无能之辈,他第一个时间想到得不是找个软软的香香的枕头睡觉,而是下意识地咬手指,眼睛转来转去,秦时几乎能透过脑壳的阻碍看到他正在极速地进行思维和思维的剧烈碰撞。
“……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们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吗?可是留给我们浪费的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距离少林寺还有几个时辰,这几个时辰一过,明天便是朝廷承诺的给予浮生安全期里的第六天,如果第七天也浪费了,浮生就得被押上断头台了!”
“这已经是终末的机会,若是还不成功就彻底地玩完了,月琼飞黄腾达,郡主再无翻身之日,不会存在再来一局的可能,可恶……好不容易柳暗花明又一村,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案件怎么就这么难搞,妈的,”他忍不住爆了粗口,“真是让人头疼到裂开。”
“唉,说到底怪我们不是刑部,专业不在这里,若是天下第一名捕——江锦之在的话或许也不至于如此复杂,遗憾他这个人实在难请得动,我与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联系就是他拜托我研究出一种面霜,专门防太阳光,我那时候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大男人这么在乎美白干嘛,现在想想大概这人是得了很严重的阳光过敏症吧,唉。”他又叹了口气,“……若是我当初能够殷勤点不去研制面霜而是立刻研究怎么治疗阳光过敏症,说不定还能请得动他,现在也不至于这样难搞了……”
……这么短的时间,你想的真是够五彩缤纷的,秦时看着赵元一脸后悔莫及,头一次感到人生在世还是不能太计较,不然每天活得也忒累了。
马忽然叫了一声,它忍不住驻足,秦时见到路中央停留了一只体色灰蒙蒙的野兔子,后面草丛里偷偷摸摸地钻出来几个小兔头,秦时没有拍拍马直接走过去而是顺其自然地停在原地,赵元不明所以地拉过缰绳停下来,他没有看见拖家带口想要过路中间的兔子们。
几只小兔子终于大胆地蹦蹦跳跳地跑出来,跟着那只灰蒙蒙的野兔一起越过路中间钻进去了另一边的草从里,毛绒绒的小尾巴消失在红的白的花之间,秦时拍拍马,马继续迈开蹄子,赵元在他身旁骑着马,听他沉稳冷静地说话。
“所以依然在少林寺的审理中遵循正常顺序来质问,结局一定不会产生出乎意料的惊喜,就像你刚刚说的,时间已经不够我们浪费了,只剩下两天的时间,这将是一场争分夺秒的限时战。
“我们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遵循正常顺序来质问,必须要耍一个小技巧,用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方式。”
“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方式……那是……什么?”赵元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准确来说,他不太懂秦时指的是什么小技巧。
秦时难得调皮地眨眨眼睛,浅笑道:“这就需要你配合我了,而且还得向你借一样东西。”
赵元更加疑惑了,虽然搞不懂秦时打得什么如意算盘,但他还是选择了去相信,“无论要借什么,我都会拿出来。”
秦时笑道:“那就太好不过了,也省了找的功夫。”
赵元犹豫一下终于忍不住了,“……秦时,可能是我有些想多,但我总觉得你好像在想着另外什么事?”
秦时没料到赵元会突然这样说,没有敷衍和掩饰,很快就承认了,“我还以为,我表现的应该不太明显。”
赵元摇摇头,“隐隐的感觉到而已,毕竟你老是心不在焉,即使是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也是一样不集中注意力,我搞不懂究竟还有什么难解的需要你去思虑?如果是因为柳林林其实可以不用操心,不论这次的结局如何,我都能保证他会安全回来,毕竟他被绑也是很无辜,如果不是因为我和郡主大概现在正美滋滋地喝着小酒、听着小曲。”
秦时说:“如果打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你们的承诺,直接选择胁迫这种粗暴方式还更快捷一些,我相信北宫辰身为郡主也不傻,她应该很清楚欺骗前魔教教主的代价即便身为皇亲国戚也是付不起的,我也相信你会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不会让她脑子一抽做出不该做的事情来。”
“你还是不要相信我为好,我这个人可没有那么好心眼,凌青山先前应该有对你说起过他对我的印象吧。”赵元随口道。
回想起凌青山说过的话,秦时的额头上不禁冒出冷汗,要是现在就把那些话讲出来,日后再遇到凌青山绝对只能看到他那座三尺高的坟头草了,这哪里是问题,分明是一道拉仇恨的送命题啊!
他咳嗽了一下,昧着良心帮忙说好话道:“……其实……他对你印象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