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高赶忙跟上去,羡慕的道,“江文路好像对你有意思啊。”
“关我鸟事。”这个名字,凌二对这个名字同样没有印象,用一副过来人的架势道,“你们这些小孩子啊,一天到晚不好好读书,脑子里全是些乱七八糟的。”
十五六岁,荷尔蒙泛滥,情有可原,大马路上随便一个姑娘递个眼色,就能浮想联翩,心猿意马。
“你还没我大呢!”刘高红着脸解释道,“我是认真读书的,我说的是你。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凌二好奇的问。
刘高道,“她是从市里到这边借读三个月,,马上就要回市里参加中考,然后在市里读高中,也不会在县里读高中,你以后也见不上她了。”
“哦...”凌二终于想起来了,印象中,当初班里是有一个城里来借读的姑娘,还引起过一阵轰动,被全班女生视为公敌。接着又笑着道,“多稀奇,我就不能考市一中了?”
刘高道,“那得考全县前三才行。”
“那我就考个全县前三。”凌三信心满满的道。
刘高的话倒是给了他新的启发,原本他是打算读县一中的,但是他们整个县是国家级贫困县,不但是乡镇穷,就连县城也是穷到骨头里了!
经济发展不到位,机会少,显然很是影响他的发财大计!
市里虽然也穷,但是比县城强多了,相对来说,机会比县里多。
还有一点,他们家距离市里比距离县城近,去市里更方便。
至于上辈子的高中同学,他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因为贫穷而自卑,敏感,性格腼腆,不擅交际,在高中也没处过什么朋友。
刘高瘪瘪嘴道,“真能前三,合肥一中都可以上了!”
“对啊!我还可以去省城!”凌二又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不过又自言自语道,“省城居,大不易,哎,离家也远啊....”
“说的好像你真的考得上似得。”刘高想撒泡尿兹醒他。
“我告诉你啊,别乱说不中听的话。”凌二警告道,“我要是考不上,到时候全怨你。”
学校的宿舍是一排瓦房,冬天灌风,夏天漏雨。
凌二推开门,一股说不清的味道扑面而来,也许是潮湿霉味,也许是剩饭馊味,也许是臭袜子味,掺合在一起。
屋里阴暗潮湿,踩着湿溻溻的地面,他找到了自己的床铺,上面一张席子,一个编织袋做的稻草枕头,剩下的无非是一些书和毛巾。
8、路漫漫其修远兮
“慌了吧!”凌二看着刘高床铺上厚厚一摞油印卷子打趣道,“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刘高道,“要你管,我就是爱学习,舍不得扔,你不服啊。”
凌二道,“卷子扔了吧,看课本,基础打牢固了,现在再研究卷子已经迟了。期望在放假几天临时抱佛脚,然后出现奇迹的可能性太小了。”
他人生有一半是在学校里度过的,太了解学生的心态了。
有一些学生每天总感觉还有书没看完,但是总是不看。
刘高便属于这类人,白天荒废,晚上愧疚,想好了千条路,第二天继续走原路。
“喂,凌老二,你回来了?”上面的床铺露出一个脑袋。
凌二恍惚了一下,昏暗的屋子里,他别说认不出,就是能认出来,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刘高道,“江贤磊,你猪啊,还睡。”
江贤磊?
凌二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仔细回想一下,终于和记忆衔接上,笑着道,“起来了,看会书也好。”
江贤磊弓着身子从上铺爬下来,背后的肋骨,根根可见,他从桌肚子里翻出来一包劣质烟,让了一圈,没人抽,自己点上了,故作老成的道,“我下午收拾收拾就走了,哥要去闯荡上海滩了。”
“挺好,梦想要有的,万一翻身了呢。”凌二没有否定他,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底层逆袭的例子很多,逮着机会了,说不准就翻身了。
江贤磊笑着道,“等哥翻身了,到时候带你们混。”
凌二道,“你去打前站,等你摸清门路了,我就去找你。”
把席子卷起来准备带回家,可是仔细一瞅,不是窟窿便是霉斑,干脆扔了,床底下是是自己的一双绿色解放鞋,还没坏,干脆装到编织袋里和书、试卷放到一起。
提着编织袋到教室,班主任正在收中考的费用,大家纷纷掏钱。
“你有钱?”杨浩不明白凌二为什么这么淡定。
“没钱。”凌二的口袋里只有两块钱。
杨浩道,“我口袋有。”
他父亲是县里干部,母亲是镇医院的,相对来说,条件比大多数同学都要强,口袋经常性的装有许多人不敢想象的百元巨款。
“谢你了,不用。”凌二胸有成竹。
班主任已经登记到他们这一桌,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你不用给了。”
杨浩把钱递给了班主任,等班主任走远了才低声问,“什么情况?”
凌二道,“有好心人替我给了呗。”
给钱的是他亲姥爷,也是学校的老师,只是这些事情,他不想和外人说。
“那就好。”杨浩没再追问。
凌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你是不是要考中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