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还没到手呢就争成这样?”宋男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会儿赶回去坐班车再到市里估计也晚了,翻出黄弟文的手机号发了个感叹号过去。
“你是谁?”崔国华看向他,一脸疑惑,“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我就是个路过的,顺便看下热闹。”宋男收了手机,一脸无所谓的转向张叔,问道,“水库承包的合同我好像听说是刚才签好吧?那老板给您打款了吗?”
张叔疑惑的看向宋男,沉默着摇了摇头,“还没。”
“钱都还没到手就想着分钱了?”宋男好笑道,“人家老板随时可能变卦,要知道那水库一二再再二三的出人命,谁还敢出钱包啊?”
刘炳才一听宋男这话便急了,从板凳上站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峯总说的?”
宋男冲他眨了眨眼,“有些话也用不着明说吧,但意思也大差不差了。”
“合同都签了,可不能反悔呀!”刘炳才估计是没看懂他刚眼神里的意思,有些激动的道,“你这几天跟着他忙前忙后的,帮咱好好打听打听呗?”
宋男心里暗骂一句猪脑袋,面上却皮笑肉不笑,“再说吧,”说着去搀扶椅子上的张叔,“叔,我骑电瓶车了,载你回去吧,你这腿得找医生包扎一下才行,这大热天的别感染了。”
张赫忙跟着到另一边一块儿扶着人,围观群众识趣的让开了条道,崔国华却上前一步抓住了宋男的胳膊,“你刚那话啥意思?不包了?”
“包不包又不是我说了算,”宋男甩开他的手,“你们最好把事儿再闹大点儿,那不包的可能性更大。”
“不是说签了合同了吗?”有围观群众道,“反悔相当于违约吧,不赔钱么?”
“你觉得他们连这点儿小钱都赔不起吗?”宋男呵呵笑了两声,“何况工都没动,反悔了项目不搞了你还能去人公司闹么?”
围观群众立时不说话了,宋男扶着张叔走了两步,经过崔国华的时候张叔停了一下,冲他道,“那个投资人就住在这小子家,他刚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我跟老刘都不见得能拿到钱了,哪儿来的分给你?”
说罢也不管崔国华什么反应,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宋男扶着他坐上电瓶车,自己拿钥匙发动了车子,张叔把自己车的钥匙扔给张赫,“你自己后边儿跟着回吧。”
公路年久没有修过,路上坑洼有些大,再加上从中午就开始变天,这会儿天黑压压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雨,宋男却是不敢像来时那般骑快了,张叔腿上的伤看着有些吓人,他怕给癫出好歹来。
“峯总真说项目不搞了?”车骑出一段距离后,张叔问宋男。
“没……”宋男扯着嘴角笑了笑,拧着龙头拐了个弯儿,“我瞎编的。”
“你……”张叔怔了怔,无奈的叹了口气,“多亏你了。”
“我要不编这通瞎话,那个崔国华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让你走人的,”宋男说,“你这腿伤得可不算轻,看着挺吓人的,得赶紧让医生消毒上药。”
“还是你有办法,不像我家张赫,”张叔又叹了口气,“遇到事儿只会冲动。”
说到张赫,宋男倒是想起崔国华指着他骂的那一段,不由皱了皱眉,侧头问道,“张叔,崔国华说的话什么意思啊?他儿子不是意外死的吗?”
宋男这话问出来后明显感觉到后面贴着他后背的身子僵了僵,好半晌也没听到张叔的声音,宋男知道这事儿应该不会太简单,但也没再继续问了,直到小电瓶一路开到了街上的社区门诊,宋男帮着张赫一块儿扶着张叔把腿包扎好回了家,张叔才慢悠悠开了口。
“所以,当时崔鹏飞是真的腿抽筋了?”宋男接过张婶递过来的水杯,道了谢喝了一口问道。
张叔把脸转向一边坐着玩儿手机的张赫,见他不答又拿没受伤的那只脚踢了他一下,张赫皱了皱眉,闷闷的嗯了一声。
“没救上来……”宋男想起崔国华之前的话,多嘴问了一句,“还是……没救?”
张赫划手机的指尖顿了一下,闷声道,“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水那么深,怎么可能救得起来。”
“崔国华就是看着水库包出去有钱了,无理取闹来了,”张婶愤愤不平道,“他这样的人我可见得多了,就是钻钱眼儿里了,当初他家鹏飞的事儿咱家跟刘家也给了不少钱的,何况本来就不关咱两家什么事儿。”
“行了,”张叔不耐烦的打断她,“都过去多少年了事儿了,还拿出来说。”
张婶还想再说两句,被张叔瞪了一眼干脆起身出去了,宋男原本还想多问两句关于崔鹏飞的事儿,但张叔和张赫明显一副不大想提的样子,他也不好再问下去,坐了一会儿后也回家了。
从张叔家出来时外面下起了雨,比黄弟文形容的黄豆大了不少,估计得有三颗黄豆那么大,打在脸上还挺疼。
宋男懒得打伞,将手机往兜儿里一揣就往家跑。
家里院门大开,宋男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以为是刘浩又来找他了,又一想,刘浩进他家都是穿门而过的,哪用得着开门啊,一颗心又才落到了实处。
一进门便见黄弟文坐在桌子边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着笔一副陷入冥想的模样,宋男不用问都知道他这是又不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