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何家买房子这事,官身的商贾的爷们都能介绍,但价格却不是何家能买起的,反而是这些三教九流的人员,他们时常走街串巷的,最知道皇城每处的情况。如这种哪家哪户房子要卖,价钱贵不贵,位置好不好,他们都一清二楚。
“行,我给你问问去。”葵武答应了,吃过夕食就出去了,何斯真心实意的谢过一番。
夜间躺在床上,青禾洗过脚后,伸着白嫩嫩的脚丫子让葵武给擦。
青禾道:“大郎,想什么呢,一天都心不在焉的?”
葵武意味深长的看着青禾,
那黑沉沉的双眼莫名的把青禾看的瘆得慌。
“怎,怎么了?”
葵武意味不明道:“夫郎,我总觉得你今天说的话不对味,我琢磨了一天了。”
青禾乍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还怔了半晌,直到后来葵武越来越委屈的看他,他才想起来他说了什么。
“夫郎,你先说我脑袋里长虫了,后来还让我吃打虫药,我想了一天好像品出点味了,你是不是说我精虫上脑。”
青禾哈哈大笑着向床上栽去,他家大郎怎么这么……可爱,是一头很可爱的大熊呢。
可爱的大熊最喜欢吃青禾这样嫩嫩白白的小夫郎了,把他摁在床上‘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葵武办事很有效率,第二日一早就有人过来给回消息,房子在外城,不大,独门独户,三间房,正适合何家人,最主要的是那个位置虽然算不上好,但周围住的人家都是正经过日子人家。房主只要二十八两银子,这对于何家人而言正好,他们看过房子当场就签了契,另外给了那个帮着找房子的闲汉二百八十文做为中介费。这个中介费可比牙行抽成少多了。
那闲汉很是满意,颠着钱笑道:“葵夫郎若是日后还有这等好事千万记着还找小弟,小弟一定给你办的明明白白。”
葵武略微颔首。
闲汉道:“那我就走了,对了,若是何郎君以后有什么事也可直接来找我,有葵郎君的面子咱们兄弟好办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坑你。”
汉子说完就哼着听不出调子的小曲踏出门外。
“等等。”何蔓忽然出声,叫住正要离开的闲汉。
闲汉回头冲着何蔓尽量露出一个还算正经的笑,道:“小娘子有事?”
何蔓看了眼她阿爹,最后还是道:“是这样,我们原来有一间房子,就是大家都住在很大的一个院子里,我们占了一间屋子的那种。虽然只有一间,但那确实是属于我们的,我们现在搬出来了,能不能请你帮忙把那间房子卖了?”
闲汉没吱声,估计是听出这其中的事不怎么对。
何斯张嘴想说什么,何蔓道:“阿爹,那是我们的房子,哪怕只有一间也是我们该得的,我不想便宜了他们。若不是咱们运气好,有葵郎君、
葵夫郎帮助,那么今年这个年许是都在外流浪过了。”
“阿爹!”何蔓的语气很重,里面蕴含着坚定到不容拒绝的力量,“别说什么都是兄弟姐妹的话了,他们如今这么做,可曾拿你当过一天的兄弟,但凡真拿你当过兄弟就没这样出事的道理。既然他们已经不拿你当兄弟了,你还拿他们当兄弟干什么! ”
“如果你还拿他们当兄弟,别人不会觉得你仁义,只会当你懦弱!”
何斯垂头默然不语,何蔓明白何斯的心情,他是何家小子中的老大,从小被教育的就是当大哥要有当大哥的样,要让着照顾家里的小弟。长年累月被这般教育着,有些东西已经深深扎进骨子里,非是一朝一夕就能转变过来的。她不要求他一夕之间就做出改变,只要肯迈出第一步就好了。就像现在这样,她不要求他帮忙,最起码他不会拖她后腿。
那闲汉看何家这个情况也猜出个大概,呵呵笑了起来。
“这事倒也好办,就看小娘子想怎么办了?”闲汉懒散的依在墙上。
何蔓也不怕别人听到,再说她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她直接道:“我想把我的那间房子卖了,我知道那么一间小屋子不好卖,但我要价也不贵,只求能卖了。一两银子不嫌多,百十文不嫌弃少。”
闲汉听到何蔓这话才认真了起来,他眼里飞快闪过一丝赞赏。
“小娘子的意思我似乎有些明白了。”闲汉道。
何蔓很郑重的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闲汉笑的很是别有意味,他的目光一一扫过何家人,最后道:“小娘子的见识和胆识倒让人刮目相看。”
何蔓笑了笑,“若是能成,你该得多少,我就给多少绝对分文不差。”
闲汉笑,“这也没什么,做我们的这一行,有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一两银子的交易抽取十文,十两银子抽一百文。像这种小本生意,本来我是看不上的,不过看在葵郎君的面子上这个忙我可以帮,也不多要你,等事情成了,咱们看最后的价格而定,该多少抽成就多少抽成,绝不多要一文。”
“况且,我觉得这也是功德一件。我认识的许多兄弟们,赌的输了个精光,就差没当裤
子,娘子都卖了出去。这样的兄弟也是可怜,这大冷的天没个地方住,你说要是给冻死了惨不惨!”
闲汉啧啧两声,从他面上可看不出一丝半点的同情,“小娘子肯做功德,把那房子百十文的卖给他,他也好在冬日里有个住所,不至于冻死,他会感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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