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伙计争先恐后的要来拉马车,谁也不肯坐在车厢里面,青禾倒也没跟他们争,就道:“你们两个看看谁家近,就先去谁家。”
“好的。”伙计们回了话。
这两个伙计若是走路需要一个多时辰,有了马车,再加上今日过年街上本就行人少,可以稍微快一点赶车,竟是缩短了一半时间就到了。
伙计并没直接把马车赶到自家门口,只到了自家若在的那条主街就跳了下去。
“主家我到了。”伙计没敢挑开车帘怕走漏了车厢里的热气,只站在车窗下道别。
还是青禾主动撩开了窗帘回了那伙计几句话,并祝他新年快乐。
伙计连忙道:“葵郎君、葵夫郎新年快乐!”
然后提着东西脚步飞快的往家走去,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媳妇和阿娘都愣住了,纷纷问他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伙计轻快道:“今天葵郎君和葵夫郎过来了,见报馆里无事,就让我们早走了一个多时辰。”
“葵郎君和葵夫郎真是好人。”伙计的母亲道:“报馆里平时就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卖卖报纸的轻省活计,都不用出一点力气,现在报馆里没事可做,竟然不恼你们,还让你们早早回来。这样的主家从前戏文里都没有过!”
伙计忙道:“阿娘,我们报馆里的生意平时好着呢,来买小报的都是有钱人家的郎君和娘子们。有的甚至直接定了好几个月或者一年的小报,生意可好了。这是今天过年,大家都在家准备过年,所以报馆里生意才不忙。”
“原来这样啊。”伙计的母亲随意应了声,接着就骂道:“家里有米有面,你还买它干什么?”
说着把那两个米面口袋打开,一看竟然还都是上等的,顿时就心疼了。
“竟然还都买这么好,这样的一升就能买现在家里吃的的两升有余。”然后她又看到了酒,打开一看更是不急的不得了了,“你怎么还买这么好的酒,就是今年你赚了点钱,也不能买这么好的酒,这不是在糟蹋钱吗?”
伙计忙道:“阿娘,你先别
急,这些东西可都不是我买的,是主家给我们发的过年福利,说是我们这些工人做了一年酒了,尚且不知道我们自己做出来的酒什么味道,叫我们自己都吃吃味。”
伙计母亲这才不急了,转而欢喜的拍着大腿乐,乐了一会儿就把米面酒都收了起来。
道:“这些好东西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吃起的,我都收起来,赶明个拿去换了钱,随便买点下等的吃就行。”
伙计并不和他阿娘理论,转身推着他媳妇孩子进了里屋。刚一回屋,伙计就把小心藏在怀里的一百文钱给了自己媳妇,见媳妇惊诧的瞪大眼睛看他,连忙小声嘘了一声。
“快小点声,别叫阿娘听到。”伙计连忙道:“这一百文也是主家赏的,你快收起来,以后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偷着拿去花,别叫阿娘知道。”
伙计家里没分家,几个兄弟赚了钱都交给他们老子娘统一管,小家是不被允许有私房的,只能偷偷攥钱。
伙计的媳妇感动的不行,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而是她男人对她的态度,伙计的媳妇登时就感动的眼圈红了,觉得自己这辈子跟着伙计吃的苦都值了。有时候女人想要的就是这么单纯而简单,不过是自己男人打心眼里的惦念。伙计咧着嘴笑着看自己的媳妇,同样觉得满足,仿佛这一年的累和苦都不在了。
直到最后一个伙计也下了车,葵武就接过缰绳,他来赶车,让青禾在烧着暖炉的热烘烘的车厢里坐着往何家驶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地方,但何家是一条暗巷,马车进不去,青禾不会赶马车,葵武怕他留下看马车万一马毛了,青禾再发生什么意外。只能让青禾自己去何家,他在巷口看着。
“东西你别拿了,这么多,到时候叫何止自己出来拿。”
青禾笑道:“我拿轻的。”
青禾提着笔墨纸砚来到何家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院子里吵的不可开交。
“你还是不是个人,自己家大鱼大肉的吃,就看你老子娘喝粥?”这是一个咄咄逼人的女音。
紧接着一个男人道:“你把老子娘扔给我们,你自己就一点不管了,你不是娘的儿子?”
下面这个声音青禾就听出熟悉了,正是何斯。
“你们当初分家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阿娘阿爹的儿子,家里的财产有我一份!现在我家过年不过吃个肉就说有阿娘一份了!”
“家里的财产都是阿娘阿爹赚来的,阿爹不在了,阿娘愿意给谁就给谁,谁都管不着!”先头那个女声又道。
何斯剧烈的喘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何大姊还以为何斯是理屈故而词穷。
就在这时候何家的大门被推开,一个打扮富贵的夫郎站在门口,他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上,那锦绣的面料一看就不是普通富贵的料子,虽然何家人不认识贡缎,但还是能看出那料子与旁的贵人穿的不同。而且这双儿的气度,即便不言不语,只往那里一站,就很是非凡,有着不可被人忽视的逼人气度。
何大姊和何二郎在这样的贵人面前本能的自畏,不敢出声问他是何人。还是何斯认出了青禾,惊诧道:“葵夫郎?”
青禾浅笑,虽然看着温和,可浑身那股气势却没收,反而更加高傲逼人,一时间显得高高在上盛气凌人,青禾矜持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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