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周有钱明不明白青禾的意思,但他却笑了。
“葵夫郎倒是胆子大得很,我带了这么壮汉来你不害怕多叫几个人过来,倒还要往出支人。”周有钱以玩笑的口吻道:“葵夫郎这是
胆子很大,还是自认为在狄水城没人敢动你。”
这么说其实是在试探青禾的底细。他在狄水城虽然有生意,但因为这边一直在和胡人交战,生意并不如别的地方好,势力也就一般,根基浅,能打听出来的消息有限。
比如葵家的势力,信上只说葵家郎君曾经跑过商,后来得了西域美食记,就改行做起生意。
看着似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商贩,但周有钱是不相信的。如果葵家没点人脉的话,这新奇的东西一出来怎么可能不被势力大的吞噬掉。自古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而他这么问就是想知道,葵家是虾米还是小鱼,他是不是对于葵家来说能吃掉他们的那条大鱼。
青禾何等通透之人,怎会听不出周有钱的试探之意。但他并没直接回答,而是言有外意道:“郎君说笑了,这几个怎就算壮汉了?”
周有钱挑眉,他身后的几个壮汉却不干了,各个站起来就要给青禾展示看看自己是不是壮汉。
这小双儿竟敢小觑他们,这对几人而言甚是奇耻大辱。
可惜,青禾不给他们展示的机会,直接对着厨房的方向喊了声,“大郎!”
然后那几名大汉就见一座山、一头熊压出来,他的大脚掌踩在地上,地都似在他们脚下颤上三颤。那大汉浑身煞气,虎目圆瞪,仿佛不是靠吃动物肉,而是人肉长大。
“咋了?”这壮汉一开口,声若惊雷,炸的几个大汉耳朵嗡嗡疼。
这会儿刚刚那几个想展示的汉子都恨不能原地消失,什么都没发生过。
青禾似笑非笑,“没什么,就是这位郎君没见过壮汉,我叫你出来让他们见识见识。”
周有钱仰着头都看傻了,半晌才回神,干干咽了口口水。
葵武哼了声,声若洪钟似的问:“我一顿能吃一只羊,你们可能?”
那几个汉子摇头。
葵武又问:“我能举起千金,你们可能?”
那几个汉子继续摇头。
葵武接着问:“我这一拳头就能给大虫的脑浆打出来,你们可能?”
那几个汉子凶猛地摇头,生怕比别人摇慢了一步,葵武就能拿他们练练手。
周有钱瞧着缩成一团的人尬尬笑了,自找台阶道:“今日总算是涨了见识,知道了什么是壮汉,和真正的壮汉比起来,我这几个身强体壮的镖师倒像是文人了。”
青禾轻轻笑了,笑的很好看。
这场无声无息的试探就这样悄然泯灭在葵武的出场中。
“诸位郎君是吃茶还是吃奶粉?”青禾一语揭过,就好似刚才烽火暗藏的交锋不曾有过。
“客随主便。”
青禾就给几人冲了奶粉,上了拼盘。
“不知道众位郎君此次前来想怎么做这生意?”青禾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周有钱一直有两套方
案,第一套是以他们是大鱼设想的,第二套才是平等的。他在脑袋里迅速过了遍,改了些地方,企图以画大饼说晕他们,“我此次前来是寻求合作的,平等的合作关系。”
“怎么平等的合作?”
“我愿意与葵夫郎千两银子买下奶粉的制作方法,替葵家远销皇都,到时候整个皇都都会知道奶粉。葵夫郎你创作的奶粉许是会在史册上留下一笔浓墨重彩,名字将被子子孙孙的后代记住,他们都会知道此物是你所做,你想想那该是怎样的风光耀祖……”
青禾噗嗤声笑了,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
可不就是在说笑话,后面的那些都是说给傻子听的恭维话,只有前面那句才是正题。
“即是郎君说的这么好的东西就值千两银子,都名垂青史了才不过千两?”
周有钱摸了摸鼻子,“名垂青史怎么能用金钱衡量,岂不俗了。”
“郎君真乃大智慧,我平生最佩服你们这些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就因为我是个俗物,没读过书,不识字,就知道铜臭。至于名垂青史,你说我字都不认识,名垂青史了,到时候不就成了它识得我,我却不认识它,岂不尴尬?”
周有钱噎了下。
“诸位郎君千里而来,不必与我说虚的,我这人性子爽利,不喜磨叽,直接给你们实底。”青禾道:“零卖三十五文一升,若是论石,三千文。”
“夫郎何不考虑卖了方子,价格好谈。”周有钱尤不死心,继续游说道:“反正这里离皇都十万八千里远,葵家的生意也做不到皇都,不如索性卖给我,还能换一笔钱,日后也可买个铺面。再说,我在皇都做生意又影响不到你们狄水城的生意,这是井水不犯河水。咱们都双赢。”
“郎君说这些真没意思。”青禾道:“你说这些话是蒙我还是蒙你自己?皇都的奶粉热成什么样了还用我明说?若不是捧着银子都买不到,你会来狄水城?我说句不客气的话,奶粉在皇都压根就用不到你宣传,只要能运回去就是银子。再说句更不客气的实话,今日你不来,明日也有别人来。我金山银山赚不来,干嘛还要和你做一锤子买卖?”
周有钱一定想不到青禾不过就单单凭借府尹加大订单,和他来狄水城进货,就将皇都人对奶粉的态度推断的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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