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点燃的炮仗一样噼里啪啦一通炸,竟是连煞神葵武都忘记了怕。
不知道的人见了她这幅样子,还以为虎口里夺肉的是青禾二人,而且夺的还是救命的肉。
当着他的面就敢这般欺负他夫郎,这要是他不在或者他夫郎没嫁给他之前,是不是还有比这更过分的!
葵武攥着拳头就要出列,却被青禾猛地拉住手腕,青禾对上他的目光无声安抚。
不要紧,这里我能处理,让我来。
葵武忍了又忍,可这口气还是梗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难受,但看青禾似乎要自己出气,便只能忍下来。
“有。”青禾干脆利落就一个字,却震的屋里人都呆愣愣的看向他,仿佛没听清他说的话。
青萍以为青禾会有许多种回答,充傻装楞或者直接否认,没想到他竟然干脆的承认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还是十岁的青贯嗷嗷叫起来才打破古怪的气氛。
“我要吃肉,我要吃羊肉!”青贯哇哇叫着,双眼同样死死盯着青禾。
青禾竟还能浅笑出声,“那就吃啊,让阿娘给你买,一百八十文一斤,虽然贵点,但没关系,青家还应该吃得起。”
青萍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恨声道:“青禾,你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明明知道小弟什么意思。你买了那么大一只羊腿,难道就不想着拿回来些孝敬爹娘。爹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长大容易吗,你就这么忘本!”
“青哥,阿娘阿爹养你一回不容易,你和双婿买了那么大一整只羊腿,阿娘不说全要,拿回一半孝敬爹娘总是行的吧。”青母深深地看着青禾,似乎对他失望之极,以至于心灰意冷。
“话又说回来,这些阿娘可以不同你计较,念在你年纪小不懂事一时嘴馋把肉都吃了。可你二妹的事呢?”
青母直勾勾盯着青禾,等他表态,那样子很希望青禾能把话接下去,自己主动说点什么补偿点什么。然而青禾再次让她失望了。
“青哥,你妹就成这么一次亲,你当哥哥一回,便是多添些嫁妆也是应该的。”青母以为羊腿已经被青禾葵武吃干净了,便想着如今肉捞不到了,能要出点银钱也是好的。
“阿娘也不过多责怪你了,青萍买的那几米布,你就给付了钱,当是你给你三妹的添状,也算孝敬我们了。”
青禾并没有搭理青母,而是转头看向青父。青父是青家当家人,不怎么管家里的事,包括孩子的教养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原主反而对青父的孺慕之情很深,总觉得青父是威严而公正的。
只不过他翻来原主的记忆,以一个旁观者角度而言,这就是一个不负责任懦弱无能的渣爹。
就算是对原主的最后一点交代,青禾问:“阿爹,你怎么说?”
“青哥,这事确实是你做的过了,就按你阿娘说的办。”青父这个青家当家做主的人这么一说,就是一锤定音,钉死了这事是青禾的错。
“呵……”一声冷笑没忍住,终于还是从青禾喉咙里泄露出来。
青禾目光阴寒,嗓音冷漠,“我且问我家买羊腿为什么一定要给青家。别说青家是我的娘家这种话,那么葵家还是葵武的爹娘家呢,是不是也要给他们家送?”
青母想说那怎么能一样,然而青禾没让她说,他紧接着继续道:“如此下来只要我们买点好的就要两边送,那我们自己剩下什么吃什么?阿娘这是要我和葵武两个人,养你们两大家十几张嘴?”
青母下意识反驳道:“话可不能怎么说,谁家孩子成不成亲的还不孝敬爹娘点东西,怎么就成了我要你们养了?”
“没要我们养,看见我们买什么要什么!”青禾冷嗤,“看见我们买羊肉你就让我们孝敬你羊肉,看见我们买棉布棉花,你就让我们也给青萍买,不买就是不孝!”
“这不是你没拿回羊肉吗,两样你总要给我们一样,我也没说两样全要。”
“所以你觉得你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你怎么不问问别人家的爹娘是怎么对待自己家孩子的,知道家里孩子乱糟蹋钱,都是要劝劝,盼着孩子会过日子,能把日子过好,省下点银钱不要乱花。可你们呢?只看到我买了什么没给你们买,这便是不孝!”
青母嗫嚅道:“那,那不是你都买完了嘛,我还能说什么,说了你还能退回去不成。”
“那你为什么不劝我以后不要乱花钱,还逼我给青萍买那么贵的棉布?”
“这不是你二妹要成亲,你作为大哥的总应该给添点嫁妆,一辈子就这一次,就是多了点也不算过分!”
“不算过分?”青禾的语气寒的似十二月的坚冰,“你怎么有脸说这句话!家里不肯还葵武的租子,是青萍撺掇你们把我抵出去还租子的。我跳河捞出来高热在床不知死活,你们连剂药都舍不得给我吃就把我塞进花轿。那时候青萍怎么说,只要人不死在家里就好,死在葵家,那是葵没把人照顾好,不干你们青家的事!”
“如此桩桩件件,你们连我的命都不顾,反过来要我孝敬你们,给害死我的人添嫁妆,怎么觍脸说?”
“不,不是的。”青母脸色青白,辩解道:“你发高热我们没有不管,我给了青萍五文钱让她去郎中那里拿一剂褪热药。”
只是抓一剂五文钱的药,并没有要请一个郎中回来看看。原主可是高热死了的,严重成这样,青家都没想着请郎中看,只觉得一剂药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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