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你去衙门里报官,就说咱们铺子遇到一个想要赖账的小娘子,而且这小娘子还自称是秀才公未过门的妻子。正好让官爷帮咱们查查是哪位秀才公的未婚妻,也不知道有这样的未婚妻,这位秀才公的仕途还有没有以后!”
伙计机灵道:“我这就去。”
“慢着,不许去。”青萍吓得面如土灰,要是因为她断送了长服哥哥的仕途,长服哥哥怎么还可能会娶她?李家的人更会撕了她!
“我给,我给还不行嘛。”青萍这会儿竟然还想向青禾要,只是一转头才发现青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铺子外挤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没一个她认识的。
“不过我身上没银钱,你们得和我回家取。”
“阿满,你跟她去一趟,取了钱赶紧回来。”
“好的掌柜。”阿满笑呵呵道:“小娘子,这就请你带路吧。”
青萍没办法,只能带着阿满回家取钱。
混在人群中看热闹的赵李氏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幸好刚才她没跟着青萍,要不然青萍那小蹄子把她供出来,那煞神一定会打死她。
赵李氏紧紧抓着儿子的手偷偷溜了,临近家门前还特意嘱咐儿子道:“回去什么也不许说知道吗,你要是说了阿娘可能会被刚才那煞神给打死。”
七八的小孩儿被赵李氏唬的差点哭出来,“我不会说的,和谁也不会说的。”
青萍把伙计领回家,青家老两口一听青萍买了这么贵的棉布差点没撅过去。
“你疯了,那可是一百二十三文钱啊,你就拿来买棉布,你当自己是高门大户里的金贵小娘子,出门轿辇,吃饭佳肴,你没那个命!我和你爹省吃俭用,身上的衣服缝缝补补还是当年成亲时候的那几件,你竟然就敢买三十五文一米的棉布!”
“你走的时候我怎么嘱咐的,最贵十五文一米的粗布顶天了。那是新衣,你仔细着穿别干农活能穿到死!”
青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也不赖我,全赖青禾,要不是他不给我买,又怎么会这样!”
青萍愤恨道:“娘不知道他今天买了二斤棉花和好几米的棉布。这还不算,我听长服哥的阿姐说,葵武还给青禾买了羊白肠羊杂碎和羊肉馍馍吃,这三样下来就得三十几文钱吧,他都有钱吃这些东西,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买几米的布料,我嫁得好,在婆家有面子,他不一样跟着沾光吗?”
青家阿娘一顿,问:“此话当真?那煞神当真给你大哥一口气买了那么多东西?”
青萍看她阿娘这个样子也顾不上哭了,点头郑重道:“当真的。阿娘你管他要钱,他是当大哥的给妹妹添点嫁妆怎么了。不止我,小弟成亲他作为大哥也应该管。”
青萍眼珠子逛了逛,计上心头,“不止我的料子钱你得管他要,还有他买的棉花你也得要。阿娘,你想想那么多棉花,咱们省着点用,衣服里少放些,你和爹还有小弟也能够用了,加了那许多棉花,棉衣得多暖和。到时候我那份我不要,都给小弟,小弟那么小,总不能让他挨冻,冻坏了可如何是好,那可是咱们青家的根。”
青家阿娘被自家小娘子撺掇的心动,可还是稍微有些许犹豫道:“那煞神能愿意吗,我要是提了他会不会打我啊?”
青萍霎时想到了那个仅仅只是因为说了青禾几句无关紧要的坏话就被葵武一刀戳穿了幞头,要是歪了那么寸许,是不是就戳穿了脑袋。只这么想着,就再次吓得青萍浑身一个激灵,当时那种恐惧感瞬间又找了回来。
但这些她不会告诉她阿娘,否则以她阿娘本就恐惧葵武的性子就更不敢提了。她必须得让她提,那可是她的嫁衣,她的脸面。
青萍昧着心道:“不会的,阿娘。你是他岳母,阿爹是他岳丈,只要你们两个张嘴他怎么能不给。退一万步讲,他也就至多不给罢了,咱们不过只是张张嘴又损失不了什么,不给就不给呗。至于打人,那绝对不会,咱们听了煞神这么多威名,你可听到过他打杀父母的半分谣言了?没有吧,可见他虽然凶了点,但对爹娘一定还是敬重的。”
被青萍如此劝了一通,青家阿娘终于下定决心,“那行,正好明天就是青哥三天回门的日子,我问问。”
“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这钱要是能要出来,你就做你的嫁衣。要是要不出来,那布就留着,到时候正好给你弟弟成亲用,那么好的布料,你弟弟与谁家结亲送过去都体面。”
青萍恨的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同时暗暗祈祷一定要保佑她阿娘从青哥手里要出钱来。
青禾和葵武趁着乱离开铺子,路上难得的粗枝大叶的葵武几次三番偷偷觑青禾的表情,想问又不敢问,怕再次惹了他伤心。
青禾被葵武如此举动弄得有些好笑,但同时又觉得暖心。别管多么粗糙的人,只要他有心,心中有你,那么他就能看到他想看到的,属于你的悲喜欢乐。
“我没事,大郎。”他并不是原主,对青家人没有感情,无感情自然不会有期许,没期许也就不会失望,不失望当然也就没有悲伤。
“早在他们在我高热连剂退烧药都不愿意给我吃的时候,我就对他们死心了,所以现在也不会伤心。”
“不伤心才好,那样的人家没什么可留恋的,以后你有我,你是我夫郎,我肯定对你好,你放心,我会赚钱养你,让你吃好穿暖的。”吃好穿暖大约就是粗糙的葵武所能想到的最浪漫的情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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