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冷,但他依旧穿着长袖, 而就在那少得可怜的位于袖口尽头的半寸裸*露的皮肤上,赫然有着一道青紫的掐痕。
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郁涉便下意识地搜寻起了小助理身上的其他地方,结果在他的另一只手上还发现了一圈鲜红的勒痕。
很新鲜,就像是用绳索之类的东西勒出来的,时间应该就在一天到半天前。
郁涉眉心一凝,推了推伪装用的金丝边眼镜,将口罩向上拉了拉,严肃地开口,“不好意思……请问多兰先生他……”
斟酌了一下措辞,郁涉还是垂眸,用尽量温和的态度直接了当问,“……是否有过凌虐倾向?”
小助理手一抖,正在倒水的动作直接顿住了,“哗啦”一声杯子被摔碎在地上,瓷片四溅。
“没,没有……没有……”助理矢口否认,只是他那抖如筛糠的小身板和无助闪躲的眼神,落入郁涉眼里,便显得语言实在是过于拙劣。
交易……这也是交易吗?
我给你钱财,你来充当我不如意生活中发泄怒火的器具,甚至是……
郁涉的眸子当即沉了下去,一言不发,收齐资料,直接站了起来,转身欲走。
小助理颤颤巍巍地喊住了他,声音又尖又细像是即将断裂的透明丝绳。
“先,先生!”
郁涉脚步一停。
“请,请不要……”
“……”郁涉在心里“嘶”了一声,半晌叹了口气,双手插兜回过身来,彬彬有礼道,“守护每一位病虫的隐私是我的职业道德,虽然我只虫的观念并不完全与之契合,但是——”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目光在畏畏缩缩的小助理身上扫了一圈,还是咽了下去。
“回去涂些药吧。”少年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了。
小助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身体依旧在止不住地颤抖,频率却降低了很多。
不能涂的,涂药的话,会被更残忍地对待的……小助理觉得心里苦涩极了,但看着那一身白衣渐行渐远,在走廊尽头消失了的虫影,忽然又觉得有那么一丝邈远的希望。
如果多兰的病能治好,他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些?是不是就能找个机会取出把柄离开这里?
他的心里滑过一个近乎于奢望的念头,随机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嘀嘀嘀”
光脑的闹钟响起,惊醒了小助理。他飞快地跳了起来,先是一只突然被上足了发条的机械虫,转身朝着原来的方向奔去。
*
对多兰的治疗持续进行中,而取得的一系列成果都侧面证明了郁涉一开始的猜想。
那就是古地球的心理学知识在对于虫族进行运用时,大约有三分之二可以直接使用,有五分之一则是因为生理构造的部分差异,呈现出完全的不适应,是需要被舍弃的。而剩余的部分,则需要在实验探索中随机应变,进行调整。
这还是郁涉在完全没有使用维克托遗留下来的研究资料的情况下第一次在心理学复建上取得了这样的成果,虽然还不能够公布出去,但足以让郁涉自己在心里小小的嘚瑟了好几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多兰的出现也算是一个契机,也为他提供了一种崭新的思路。而且,为了尽可能地避免将来在深入治疗白玖的时候出现某些难以控制的情况,他也需要提前适应。
所以虽然和敏感多疑还暴怒的多兰打交道既费神又麻烦,郁涉还是坚持了下去。
他一向是个很有毅力的人,啊不,是虫,理清了目标和思路,更是执着的可怕。
而白玖……统帅先生则在最近陷入了巨大的怀疑之中。
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突然之间好像多了好多情敌,还都是……雄虫?
那个多兰,算是一个。不过看在老师和他有病还丑的份上,白玖不屑于跟他计较。况且郁涉也不向他隐瞒自己做的事情,还会给他看聊天记录。
——不得不说,在知道郁涉真实身份就是那只“帝国神迹”“最美雄子”的情况下,看那些夹杂在“套话”和“被套话”之间的,多兰充斥着嫉妒和愤怒的话语时,白玖的心情有些复杂难言。
他竟然不知道,自家雄主是一只如此执着地,用生命在热爱着角色扮演的虫……orz一切都是他的罪过,是他的失职。
于是,第二天,郁涉突然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多虫小群,群名是“神迹反黑第一组”。
群主是白玖。
群员包括但不限于贝利亚副官,内务大臣格雷尔,乌斯,一群跟随统帅守边征战的将军,甚至还有杨思明。
群里内容包括但不限于郁涉亲手做的早餐,郁涉给白玖写的小情诗,两只虫一起散步时的照片,穿着礼服的合照……
几乎都是白玖上传的。
郁涉:“……”
如此幼稚,这真的是高冷的统帅大人吗?郁涉也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几乎可以预料到的,这个披着“反黑”皮囊却被用来秀恩爱虐狗的群没隔多少天就死寂一片,除了白玖和配合演出的郁涉之外,其余的虫都整日遭受着这一对崩虫设的精神折磨,又不能冷着统帅,于是画风就变成了这样。
【元帅:[照片][照片][照片][照片]】
照片上赫然是郁涉下厨时做的银耳莲子汤,金针菇培根卷和几份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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