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正当鲍勃兴趣浓厚地与燕莎、小雯探讨艺术的时候,右手边的杨亮闯祸了,他出于好奇想要看一下摆放在角落里的画作,所以扯开了一块厚厚的白色遮布,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将那堆油画全部拖倒了。
“对不起!”杨亮正准备道歉,突然他面色变得惨白,双腿发软,直接瘫软倒地,双腿之间出现了大片水渍。
小雯奇怪杨亮的反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面如土色,惊叫出声。
燕莎毕竟胆子大一点,她看清楚了那张油画,也是吃了一惊。
画的色调阴沉暗淡,天空中挂着一轮洁白的皎月,一个女子坐在阁楼中,手里拿着一个复古的金色酒杯,可怖的是女人的面孔,一只眼睛被挖去,嘴唇被撕裂,露出完整的牙根,舌头如同僵尸般伸出,深蓝色的晚礼服被撕碎,身上的肌肤布满蛛网般的伤痕,她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地上是一摊真实无比的鲜血,即使最恐怖血腥的电影,也无法展示油画的诡谲与森然。
油画的内容,虽然是虚构出来的,但竟然如此真实。
鲍勃皱了皱眉,缓步来到杨亮的身边,轻轻地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你还真够不小心的,这几部作品都被客人订购,明天要运走,如果弄坏了,那就麻烦大了。”
鲍勃根本不顾及坐在地上的杨亮,将油画仔细检查一遍,见没有破损之处,轻轻地松了口气,然后冲着燕莎和小雯一笑。
小雯从来没见过这么让人魂飞魄散的笑容,她整个面部表情激烈地抽搐起来,泪水止不住从眼角滚落……
鲍勃从桌上取了纸巾,走过去帮小雯擦泪,暗叹了口气,苦笑道:“为什么哭呢?是感觉到恐惧了吗?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惧,这只是一张画而已,经过艺术修饰,又不是真实的场景!像你这个样子,若是看过现场,恐怕会彻底崩溃吧?”
小雯虽然她学习成绩很好,但归根到底只是个豆蔻少女。
燕莎下意识看了一下二楼的房门,鲍飞普已经将门锁上,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
燕莎皱眉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鲍勃哈哈大笑,“不亏是汉州女警花的女儿,临危不惧,比你这两个同学要冷静多了。你难道不觉得害怕吗?”
燕莎没有回答鲍勃的问题,沉声道:“害怕有什么用?还不如考虑,如何安全离开这个魔窟。”
“果然体内有你母亲遗传的细胞很勇敢。”鲍勃眼神闪烁着兴奋的情绪,“不知道她本人落到我手中,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燕莎努力保持镇定,“你是我妈的仇人?”
鲍勃摇头道:“我和你妈无冤无仇,算不上仇人。”
燕莎望着那张油画,脑海中不知为何闪现出一个画面,她看过关于密室囚禁连环杀人案的资料,有一个被害者的容貌和画上的人物有七八分相似。
她试探道:“难道……难道你是汉州最近出现的连环杀人案凶手?”
鲍勃微微一怔,旋即仰天哈哈大笑,“有意思,实在太有意思了。是你的直觉告诉你,我是那个杀人犯吗?”
燕莎倒抽了口凉气,“你太可怕了。竟然让你的儿子,充当你寻找猎物的工具。”
“儿子?”鲍勃大笑,“鲍飞普不过是我雇过来的。他看上去很年轻,只有十七八岁,但事实上他年龄跟你妈差不多了。”
燕莎看了一眼鲍飞普,他冲着自己傻笑,仿佛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傻瓜,想要捏造虚假身份信息,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鲍飞普虽然在自己的学校借读,但他却并非华夏国籍,也没人会去追求他的年龄信息是真是假。
至于鲍飞普的“妈妈”,恐怕也是一个假身份,事实上为鲍勃服务。
燕莎沉声道:“你之所以杀人,莫非是为了给自己作品带来灵感?”
鲍勃眼神复杂地说道:“是啊,只有当人在面临死亡的恐惧中,表现出来的情绪,才是最震撼人心的艺术。这幅画上为何主角人物留白,是因为我没找到合适的灵感创作出来。现在的客户太精明,如果你的作品中没有真实的力量,很难让他们高价购买我的作品。”
小雯情绪早已失控,喃喃道:“他是魔鬼……他是魔鬼……”
鲍勃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是魔鬼。我是记录死亡的艺术家。但凡是人,都会恐惧死亡的到来,却又想知道死亡到来时,自己的切身感受。通过我的作品,就能感受到死亡到来时,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换个角度,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美学?”
燕莎知道自己此刻若是乱了方寸,小雯和杨亮也跟着完蛋,她从小就跟燕无尽学习武艺,自忖能应付现在的场面,不过一阵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她胸口闷闷的,头晕目眩的感觉不断袭来,她意识到不妙,怒道:“你在食物里下了药?”
鲍勃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什么都猜中了。”
小雯想要努力爬起来,但药物作用下,她觉得虚弱无力,根本没有力量站起来。但她本能地冲着燕莎喊道:“别管我们,你赶紧逃!”
燕莎心道自己若是能跑,当然会跑啊,毕竟是个小女孩,急得泪如雨下。
鲍勃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事的,落到我手上,其实也没有那么痛苦,等你做了我的模特,你也会随着我的作品永远流传下去。人早晚都有一死,你在最好的年华,留下了最有艺术性的一面,我觉得这很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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