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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你听课,我帮你抄。”顾放为说。
    孟从舟侧身看他,神情有些游移不定。
    “你不都说了么,帮我弟过来上课的,那我肯定不能在这干坐着啊。”顾放为伸手拿了他的笔记本,又从孟从舟的笔盒里挑了挑,抽了一支粉红色的水晶笔,吹了声口哨,“蔡静送的吧,借我用用。你听课。”
    孟从舟感到作为班长的纪律底线又在被这个人反复推拉:“不是谁送的,不要瞎说!”
    一节物理提高班上得鸡飞狗跳。
    顾放为一边帮忙抄题抄笔记,来不及抄的顺势就掏出手机光明正大卡擦卡擦拍,后面有女生传纸条过来,顾放为统一都没理。
    下了课已经是晚上十点。
    孟从舟看了一眼他抄的笔记——字迹清楚,简单明晰,于是说:“谢谢。我回班上把它放在鹿行吟课桌里。”
    顾放为嗯嗯应着,看了一眼时间,准备打道回府。
    刚走出校门,青墨七中的熄灯铃响了起来,安静悠扬。顾放为回头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校园,半只脚往外迈出去了又收了回来。
    男生宿舍大楼外。
    离熄灯十五分钟了,宿舍楼一片寂静,底下大门也已经上锁,宿管拎着手电筒逐个查寝,抓人讲小话。
    黑夜冷风中,顾放为站在楼下左看右看,算了一会儿布局后,确定了目标。他突然伸手发力,顺着一楼阳台往上翻了过去,稳稳地在别人宿舍阳台停了下来。
    里边宿舍一片安静,像是都没听见外边的动静。
    鹿行吟在三楼,顾放为探头往外看了看,踩着阳台接着往上翻。二楼有人在摸黑轻手轻脚地洗衣服,被他吓得一声尖叫:“我操!”
    顾放为眼疾手快给对方比了个手势:“兄弟,借过,别出声。我找个人。”
    那大兄弟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视线追着他探头出去看,他身后的舍友也都被惊动了,充满敬畏地看着他又翻进了三楼阳台。
    “牛逼啊兄弟!”
    顾放为云淡风轻:“小事,谢了啊。”
    三楼,鹿行吟的阳台一片安静,宿舍也安安静静。
    他翻进去时碰倒了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才发现是晾在阳台边缘的药包。是干药材,底下还放着水桶和水盆,里边泡着塑料袋封好的、已经熬煮好的药。什么药他不认识,但他闻得出那就是鹿行吟身上每天自带药香的来源,微苦,清新,混着洗衣液的香味。
    洗好的衣服都整整齐齐地晾着,帆布鞋翻过来洗得发白,用卫生纸包好晾晒,宿舍里边更是干干净净。
    鹿行吟住单人宿舍,老师不会来查寝,按理说内务不需要整理得多好,但鹿行吟连被子都叠成了豆腐块,桌上更是摆得整齐有序。
    人不在。
    顾放为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越来越觉得事情有点大——这家伙不会被绑架了吧?
    青墨处在荒郊野外,翻墙都不是问题,鹿行吟身在豪门,被人盯上绑架,也不是没可能。
    他们这些孩子平常念书、上学,最经常用的就是化名。霍家也应该是因为这个理由,干脆就让鹿行吟沿用了现在这个名字,顾放为自己也只在熟悉的好友前面提一下“霍思风”这个名字。
    顾放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又从阳台上翻了下来,快步往回走。
    他手机没电了,得回去充个电,再给大人们汇报这件事。
    租房楼河南,顾放为到家时胸膛微微起伏,呼吸也有些重。他抿着嘴,一言不发地开门进门找充电器。
    为了方便,他的充电器一直放在床头,顾放为灯都没开,伸手捞起充电线,往床边一坐——
    却坐到什么软软的、温热的东西。
    他惊了一下,回头一摸,在被窝里摸到了一个热腾腾的人。
    鹿行吟裹着被子睡觉,身上烧还没退,被他这么一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黑亮湿润的眼眸在黑夜里闪着光,就这么迷迷蒙蒙地望过来。
    顾放为:“?”
    顾放为:“!”
    *
    鹿行吟请假后先回了宿舍,他困到极点,但头疼又迟迟无法入睡,撑着去医务室打了针后,他接到了邮局的一通电话。
    这通电话是青墨七中镇外邮局阿姨打过来的,给他说了两件事,一件事是他帮人代寄的邮件被退了回来,另一件事是,冬桐市邮局给他寄来了东西。
    鹿行吟于是又慢腾腾地翻了墙,出去拿了快递。
    顾放为的邮件被退了回来,他的这份邮包却是鹿奶奶寄来的。
    鹿奶奶识字,但是年纪大了,手抓不稳笔,只能做一些不太精细的事情,没给他写信,只是给他寄了两件毛衣。
    鹿行吟每年的毛衣都是鹿奶奶打的,今年寄来的这两件应该打得格外吃力。以前在冬桐市,所有见过他上毛衣的人,都得感叹一声:鹿奶奶打的毛衣是全冬桐市织线最密、最保暖的毛衣,鹿奶奶也知道他们年轻人的爱好和审美,选色也不用那些花花绿绿的,给他织毛衣就是最简单的纯色。
    今天收到的是一件红,一件白。
    红的那件刚好符合他的身高,白的那件却大了很多。鹿行吟翻过来,看见背后有旁人代写的纸条:“红的是你的,白的你送。”
    鹿行吟只字未提这边见过的具体的人,信中只说,这边都很好,遇到的人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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