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行吟轻轻放下手里的生物书。
化学组办公室, 他敲了敲门, 推门进去, 陈冲正好在。
他前几天发给他们的拔高班试卷,鹿行吟做了95%,还有剩下5%的试题没有想到解法。
陈冲看他来交试卷,想要订正一些问题,笑着摇摇头说:“鹿同学,这个我现在不能给你批的,我提前给你们发试卷是想你们参考,努力试一试。回来再想几天吧,等下周全年级统一收试卷时,你再来交给我。如果有些题写不出来,问一下周围同学,一起讨论一下——但是现在我不能给你批。”
鹿行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说:“好,谢谢老师。”
陈冲趁机敲打他:“英语现在怎么样了?”
鹿行吟指尖微微蜷缩,安静地回答:“在努力看单词,这几天在背生物。”
“不急,好好加油。”陈冲说。“这才高二上学期”
孟从舟和蔡静这几天也努力在写这张试卷,基本上都感觉很吃力,比起鹿行吟还做了95%,他们连一半都没写完。
他们跑来找鹿行吟对答案、问题,但有的鹿行吟也拿不准。
为此,他们求助了易清扬。
上次在化学组办公室一见,易清扬和他们算是熟了起来,平常走在路上遇见也会打个招呼。
“易清扬,外面有人找。27班的,还有个女生。”
“有女生?你什么时候跟27班走得这么近了?”
“他跟27班上次数学考143的那个鹿行吟关系好像很好。”
易清扬摆摆手:“是朋友。”
他一早猜到他们的来意,拎着卷子就出去了。
他们一班学生这几天也在研究讨论提高班试卷的题目,几个大佬凑在一起核对,勉强拼出了一份标准答案,但是压轴题都没人动。
鹿行吟那份试卷,和他们写出来的对上了。
几个人头碰头,一边抄答案一边问问题,易清扬皱着眉对鹿行吟说:“数学和理综卷每科压轴都做不出来,怎么办?陈老师没跟我们说分数线,不过按照现在各班领试卷,回去大家讨论着做来看的话,到时候大家分数都一样,也不确定能不能写完。这几个题我暂时还没有思路……”
鹿行吟轻轻说:“化学压轴我知道,其他的也没办法。”
他顿了顿,突然说:“我知道还有一个人,等我回去问问他。”
易清扬问:“顾放为吗?”
孟从舟也在犹豫:“顾放为这几天都没来啊。”
鹿行吟说:“我试试,我想去问问他。”
顾放为这几天没出现,作为【15th】的打饭任务也没有跟着实行了,沈怒给鹿行吟的那张饭卡,鹿行吟按照当初的“抽成承诺”,给了顾放为。
顾放为紧跟着就在网上联系了他,说把他的校园卡换回来,先欠着,等自己没饭吃的时候再来找他。
晚自习下课,鹿行吟背着书包去了小卖部,走小路翻墙之前,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去小卖部买了两份冷冻便当和乌龙奶茶。
青墨小卖部卖的这种生鲜零食不太好吃,价格也昂贵,但这不妨碍因为有好看的包装高达25元一份的定价而受到学生们的追捧。
“好了,一共70,输密码吧。”老板娘说。
鹿行吟伸手按密码时,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在往他这边看。
他后面等人的一个男生嘀咕:“七十块,真有钱啊。”
“那不是27班打赌五千块赢了的那个小病秧子吗?有钱,难怪。”他身边的人说。
鹿行吟因为自小经历的原因,对这些事都比较敏感,他往旁边偏了偏,挡住自己输密码的手,随后拎着塑料袋离开了。
今天月明星稀,楼道里的感应灯像是坏了,一片黑沉。
顾放为住在三楼,鹿行吟摸黑走上去,发现顾放为家里的门是大敞着的,只是家里没有开灯,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空空荡荡的一片寂静。外边路灯橘黄的光隐隐投进来,不仅没有什么作用,反而更显得有一点诡谲和恐怖。
这一刹那,鹿行吟脑海里浮现的是“冬桐市XX年入室抢劫谋杀案”,他捏紧了手里的塑料袋,回头看了看,屏住呼吸,在门口杂物中找到一根坏掉的桌腿,牢牢地捏在手心。
随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门内没有他预想的狼藉之景。顾放为的电脑桌放在客厅一角,正对着窗台的地方。
鹿行吟偏头看过去。
有着桃花眼的少年安静沉默地坐在书桌前,背对他,没有察觉他的到来。
等到他逐渐走进了,顾放为才隐约听见他的声音,偏头往后看。
外边的灯影晃在他的脸上,和平常那种轻佻、散漫、仿佛游戏人间一样的态度不同,顾放为脸上此刻是某种执拗的沉静和端肃,像是黑夜轻轻掀掉了他的壳子,露出不为人知的一面来。
他看到他手里的木条,哑声说:“弟弟,你在干什么?”
他没有问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伸手去开灯,又仿佛很累一样,揉了揉太阳穴,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鹿行吟有点尴尬,他正在想措辞的时候,灯就亮了起来,顾放为眼底绽出一些疲惫的笑意:“怎么,以为我被杀人越货了?”
鹿行吟却没有回答,他看着顾放为桌上的东西:一个封好的邮包,端端正正地放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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