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何事,记得打我电话,我会立刻赶来。”张三鳣对狄斫还是很有信心的,区区一只兔妖,不可能成为狄斫的威胁。
肩上的担子有人愿意扛,高陵乐得自在。他在外奔波几天,总算能回来好好休息一顿,他现在就想睡一觉,什么都不管闭眼睡到大天亮那种。
将符绳的另一头放到狄斫手中,高陵摆摆手:“那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睡觉,各位明天见。”
狄斫四下看了看:“这里人来人往,我先把他带到我住的地方,然后再出来和你们找那只老鼠。”
张三鳣摇摇头:“你回去好好休息,那只老鼠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狄斫心中主意已定,她说什么都不管用,便不多费口舌。
清理灵魂印记不是随便能处理的,罗德决定带许烨去教堂净化,轻松取得同意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这个地方,这些人,给他带来的压力比前二十年都大!
“这样就算结束了吧。”张一味目送罗德离开,觉得一身轻松。
本来他就不爱到处跑动,才会选择在鉴定科,高陵出去那段时间只能由他顶上,可给他累坏了。
“不,事情还没完。”狄斫摇摇头,“你忘了吗,还有一个周慧子。”
许烨从不是狄斫关注的重点,周慧子才是。
张一味和他都有所察觉,周慧子的状态明显不符合常态。
她的一切状态与活着没有区别,但那不可能。姚西亲口承认是他割开了周慧子的喉咙,半夜抛尸到偏僻的人工湖中。
那晚周慧子浑身湿漉漉地回来,回答狄斫的问题时口齿清晰,思路明确,却看起来对自己的现状一无所知。狄斫猜测,或许是她的大脑自动忽视了那一段记忆。
那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在受到巨大的伤害之后,她的大脑选择性无视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张一味哀嚎一声:“绝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带兔妖回到家中,出乎狄斫的意料,整个房子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在。感应到也行很安全,狄斫便不再担忧,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兔妖身上。
不用主人招呼,那只兔妖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手掌在皮质沙发上抚了抚,不屑撇嘴:“竟然是真皮的,你这道士也不怎么样。”
狄斫无视他的话,没有旁人在,他径直问道:“你和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兔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没有立刻回答,装傻充愣道:“你听见我说什么了,我可不记得和你有说过话。”
狄斫声音冷硬,“你偷那颗妖丹,是有人指使吗?”
兔妖眼神闪烁,一口咬定没有:“我就看它闪闪发光觉得好玩,就顺手牵羊拿去玩一会儿,玩够了就会还回来,是你们小题大做了。”
狄斫不信他的鬼话:“那妖丹怎么会到你肚子里去,难不成是高陵硬逼你的吗?”
“还不是你同事吓的,”兔妖趴在沙发扶手上,宽松的T恤附着在身体上,显出一段柔软的腰线,“我们兔子一族本来就胆小,他忽然跳出来,我当然下意识想藏起来。”
狄斫看了监控,兔妖那日是来办理暂住延期手续的,路过办公室门口,趁戴玉玉和高陵两个没注意偷偷将妖丹拿走。
可兔妖预先也不知道妖丹会在这里,没有任何预谋动机,临时起意的说法看起来有点可信,但狄斫并不倾向于这种说法。
那颗妖丹属于一只讹兽,西南荒经记载西南荒中出讹兽,其状若菟,人面能言,常欺人,言东而西,言恶而善。或许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契合,那颗妖丹已经开始影响兔妖了。
他的口中几乎没有几句真话,但狄斫确信,讹兽知道的东西不会少。
谎言有两种,一种是知道真相的刻意,知真而说假,将所有的一切都与事实相悖。还有一种是口空白话,对其一无所知,却信口雌黄,实则对自己说出的话是否符实并不清楚。
讹兽偏偏属于第一种。
兔妖在妖丹的影响下诱哄狄斫将他带走,他不知道问题的答案,讹兽会知道。
狄斫站在原地打量着兔妖,兔妖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面孔纯良真诚,趴在沙发上显得柔软而无害。
兔妖露出一个笑容:“为什么盯着我。”
狄斫缓缓开口:“兔子的弱点在耳朵和腹部,我在想什么样的攻击方式,不会致命又可以让你说实话。”
兔妖浑身一僵,他收起笑容,警惕地看着狄斫:“你、你不会这么做的,私下使用暴力违反规则,你会受到处罚。”
他说的有道理,狄斫点点头,并起双指夹起一张符纸:“那就只有这个方法了。”
兔妖惊得收起双腿在沙发上蜷成一团,双眼闪烁着盈盈的泪光,咬着下唇。
狄斫毫无怜惜之色,持符的手微微前倾,符纸便从指缝中飘出,摇摇落在兔妖面前。
一束火苗从符头燃起,很快形成火圈,眨眼将兔妖包围起来。
眼中可见滚滚热浪扭曲了景象,兔妖在火圈中惊恐大叫出声。有毛的动物都对火避之不及,兔妖无法忍受逐渐升高的温度,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无法维持柔弱的假象,数次试探着想要逃,却不能接近火墙分毫。
“你想干什么?”兔妖将恶狠狠的目光投向狄斫,原以为那个人站在人群里闭口不言的人好糊弄,找个机会逃走就好,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动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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