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祁云生弯腰将腰带捡了起来,无不心疼道:“这是你送我的,我拿回去补补,看还能不能用。”
燕挽摇头,将那腰带接过来,扔了:“一件小物不必那么看重,我们成亲后,你的每件东西都由我经手,你想宝贝都宝贝不及。”
祁云生展颜一笑,抬眸看向纪风玄离去的地方,有点苦恼:“兄长这么生气,我们怎么办?”
“这个……”燕挽迟疑,想了一下,搪塞过去,“交由我来办就好。”
同祁云生挥别后,燕挽命人四处搜罗珍珠,务必要找到一颗和纪风玄那颗一样大的出来。
但能同南海所产珍珠相媲美的珍珠不多,更别提是那样一颗极品的。
找至第二日,燕挽放弃了,亲自去仓库里挑了一件可与南海珍珠比价的宝贝,然后带上它去了长芳院,才从下人口中得知纪风玄竟是一夜未归。
派人出去打听,方知纪风玄在忠义侯府。
陛下赐下府邸,他须得过去料理,纪风玄承袭了爵位,同时也承袭了麻烦,当年被燕家强力按下的一笔笔不了了之的陈年旧账又要被重新翻出,那些个居心不良的堂亲戚们嗅到利益的果实又会卷土重来,他们都恨不得啃蚀纪风玄的骨肉,将他拉入深渊。
这是一条十分险恶的路,不知纪风玄如何会做出这种选择,明明去边关磨练,立下战功,自己挣得爵位更有底气和威风,他却非要和小人做斗争,徒挂着一个侯爷的空头衔。
担忧纪风玄无人可用,受到堂亲们欺辱,燕挽点了一队燕家的护卫,让他们去相助,他可没忘记纪家那些堂亲都是什么样儿的嘴脸,借着忠义侯的名头出去花天酒地作威作福,在忠义侯死后倒打一耙诬陷亡人,还觍着脸说要分爵。
他们不将纪风玄的血喝光是不会罢休的。
果不其然,京都很快就涌起了关于忠义侯府的风声,均是对纪风玄不好的传闻。
殴打堂伯不敬长辈在前,拖欠旧账无信无理在后。
喧嚣至极。
燕挽在太书院,都不乏有好事者顶着一副“我心疼你”的表情,过来问他:“诶,燕留,纪风玄是不是真如京都传的那样,忘恩负义,不仁不义啊?”
燕挽生平第一次当众发了脾气,冷怒拂袖离去,宫中关于纪风玄的口舌顿时少了很多。
寂寂长夜,月明星疏,燕挽沐完浴,披衣借着烛光赶香囊最后一点工。
前前后后绣废了好几个,就这个勉强能看,画莺当真是无时不刻不在担心他熬坏了眼睛。
“公子,夜深了。”
燕挽绣得痴迷,头也不抬:“你睡吧,我马上就做好了。”
没法子,画莺只好道:“那我去厨房,吩咐他们给公子做些点心。”
燕挽含糊点头算应答,门轻轻“吱呀”了一声,四周安静,便剩下了他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砸得芭蕉直响,雨水从窗户里溅了进来,燕挽收了最后一线,剪了线头,抬眼朝窗外看去,然后起身去关窗。
身后的蜡烛被风吹得一晃,瞬灭。
入目一片漆黑,燕挽感觉房中多了一道呼吸,念头未及多想,接着他便被人搂在了怀里。
夹杂着寒气的怀抱十分冻人,但他被迫伏在厚实的胸膛上,听到了一声又一声强有力的心跳,有人将脸搁在他的头上,温热的唇触着他的天庭,嗅着那熟稔的沉木香气,燕挽放下了戒心,轻轻唤了一声:“兄长。”
浑厚沙哑的嗓音闻着极其疲惫:“别动,让我抱一抱。”
燕挽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处理那些事务一定叫他累坏了,但眼下听到他这般语气,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兄长定是累坏了,我扶你到床上去躺一会儿,命人给你做些吃的。”
纪风玄不禁大手一收,将他的腰握紧,听他痛呼了一声,才压下胸腔的躁动,隐忍克制的问:“燕家那些护卫怎么回事?”
燕挽被转移了注意力,果真也没将他推开,而是答:“我怕兄长一个人力不从心,所以派他们过去保护兄长。”
纪风玄淡淡“嗯”了一声,便没了后续。
两人于窗前无声相拥,似有默契般皆未再开口。
直到门被“咚咚——”敲了两声,画莺的声音自房外响起:“公子,糕点做好了,您睡了吗?”
燕挽没回,而是先对纪风玄道:“兄长,我脚麻了。”
纪风玄徐徐将他松开。
二人分开,纪风玄大步前去开门,燕挽则去案台边上点灯。
屋内透亮,画莺一见到纪风玄,登时如炸了毛的猫,杏眸圆瞪:“你怎么在这儿?”
纪风玄容颜冷峻,目光深幽,眼神令人如芒在背,画莺气焰无故削减了一些,燕挽连忙替他解释:“兄长方才过来正好下了雨,灯不小心被吹灭了,没什么大碍,正好兄长饿了,外头下着雨,你快进来吧。”
画莺咬了咬唇,忿忿不平进了屋,看纪风玄如看逼良为娼的奸/夫,将糕点放到桌上都带着一股火气。
纪风玄却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意思,淡淡道:“天色晚了,早些睡。”
言罢,便要迈入雨中。
燕挽急急出声:“等等,兄长!”
然后,从镜台上翻出了一块极品翡翠,步至他跟前送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