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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燕挽踏入亭中唤了一声:“殿下。”
    宁沉含笑朝他看来,挥手让周遭的宫人退下去,伸手示意道:“坐。”
    燕挽在他对面坐了下去,温声道:“殿下找我来何事?”
    宁沉给他斟了一杯酒,唇畔带笑道:“说是小聚便是小聚,说说闲话,增进感情。”
    燕挽如何不知道他是故意借着祁云生的事与他独处,却也只好应承着,低头饮了一口酒,就听他道:“挽弟文章写得极好,我记得有一年御史大人外出巡视,挽弟是不是跟着一道去了?”
    燕挽谦虚笑了笑,说:“是,那年同父亲一道出去,路至某县,发现那县官老爷家中墙壁为黄金所筑,搜刮民脂民膏,贪污受贿,我还做了一回县老爷,审了一回公堂,不知道如今哪位大人在那当职。”
    “你说的可是邰县?”
    “正是。”
    宁沉笑道:“这我倒是知道的,邰县由去年状元郎蓝九思当职,政绩斐然,父皇有意调他回来做京官。”
    不想竟然是蓝佩,燕挽又默了,邰县因为那贪官百姓怨声载道,随便换个好点的便能让人欢欣至极,怪不得蓝佩这么快就要擢升,天子为其镀金镀得如此明显,想必回京便会成为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宁沉记得蓝家府邸原在燕挽隔壁,后来陛下赐了状元府,蓝家这才搬走,也不知道原来的府邸发卖了没,想来燕挽跟蓝佩做邻居,定然跟蓝佩极为相熟。
    一不经意就多了个祁云生碍手碍脚,若再多……他即便心胸宽广,也是会烦的。
    “挽弟不问蓝九思什么时候回来?”
    燕挽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好问的,与蓝大人许多年没见,感情已是聊胜于无。”
    宁沉目光一闪,不再提了,转而给燕挽续酒:“许久不曾和挽弟一起对饮了,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燕挽并不想待在皇宫,亟待问清了自己的事情就走,他端起酒杯,看宁沉给自己也斟了一杯,心中略有迟疑,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道:“殿下,云生他同漱颜公主的婚事……”
    酒壶的底在石桌上噔地一响。
    宁沉仍是笑,但燕挽却知道他已经发怒了,便听他道:“挽弟在我跟前,若是能忘了祁云生片刻,我会很高兴的。”
    燕挽生怕宁沉对祁云生不利,连忙道:“心之所系,抱歉殿下。”
    宁沉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倏地拍了拍手,一群宫女端着托盘陆续走出。
    宫女们端着笔墨纸砚,一样一样在桌上铺陈好,宁沉道:“挽弟心不静,便罚挽弟为我作副画吧。”
    燕挽不擅长作画,直拧眉:“殿下!”
    宁沉将笔递给了他:“挽弟如此聪慧,定然现学现会。”
    燕挽只好将笔接了过来。
    他的言辞中处处透着不容置喙,他根本没有选择。
    宁沉便走到他身侧,给他磨墨,动作徐徐,赏心悦目,道:“挽弟不必紧张,好好看看我,想想该怎么画。”
    燕挽不得不向他看去,昳丽眉眼成熟妖冶,透着一股子强势的意味。
    燕挽落了笔。
    不想画得叫宁沉不满意,他画得很慎重,每画一笔就看宁沉一下,若是看人能让人损坏,宁沉已经千疮百孔了。
    宁沉看着他笔下的自己一点点形成,勾起嘴角极其愉悦,虽然是强迫得来的,但是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令人感到十分满足。
    天色愈来愈黑,黑到远方的嘈杂声都听不见了,只有鸟叫虫鸣幽幽作响。
    少年郎指尖白皙,握笔姿势端庄,令人极想将他压在桌上。
    但他到底没有这么做,只是在少年郎画好画吐了口气时,凑过去道:“我看看。”
    燕挽犹犹豫豫将画交出,低声嘟哝道:“画得不好,殿下不许生气,我真的不擅长作画。”
    宁沉早有心理准备,饶是如此,将画接过来一看时,嘴角的笑意还是有片刻僵滞。
    画上男子脸肥如肿,身材走样,虽然从下笔的痕迹来看,他已经竭力想补救,但反而越救越糟糕,比起脸胖身体瘦四肢不调的怪物,他还是更愿意当一个脸胖身体也胖的胖子,起码只是看上去滑稽,不至于不成人形,而且眉间还是有他嗯……一分神韵的。
    在燕挽略带着忐忑的目光下,尊贵的皇子殿下嘴角微抽着说了违心的话:“不错,我很喜欢。”
    燕挽长长舒了一口气,真心实意的笑了:“殿下满意就好,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宁沉见他匆忙往亭外走,眼眸微沉,慢条斯理的收了画,不徐不疾道:“挽弟就不想知道祁云生同漱颜的婚事结果如何?”
    燕挽果然身形一顿,回过头去。
    宁沉勾唇道:“父皇说此事会酌情考虑,但只要漱颜那边不松口,婚事就算是定了。”
    燕挽心底一沉。
    “只有我能帮你说服漱颜。”
    燕挽缓缓平静直视宁沉:“殿下待如何?”
    宁沉笑了一下:“再为我画一副吧,只要是挽弟画的,无论怎样我都喜欢。”
    画是这么说,他却命人呈上了量尺,道:“挽弟拿捏不好分寸,量好后依比例折算了再画上去。”
    燕挽:“……”
    嫌他画得丑就直说。
    却也只好拿尺量了身长手长腰围,连五官的距离也想量一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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