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月在电话里是铺天盖地的控诉,钟时年只说钟时天是没良心的小胖子,而她则把这七个字扯成长篇大论,钟时天想反驳都插不进嘴,最后只能憋屈地把手机丢给江茹。
这会儿堵车了,车子走走停停,钟时天在这一摇一晃中,渐渐困了。他的眼睛慢慢合上,身子一歪,靠在了一个肩膀上。
赵疏遥皱着眉看着他。
钟时天砸吧砸吧嘴,连眼睛都能睁,甚至还调整了更舒服的姿势,也靠得更紧了些。
赵疏遥用手指推着他的脑袋,说:“别靠我。”
钟时天赖着不起来,嘴里嘟囔着:“靠靠嘛,靠靠嘛……”然后睡得更死了。
长辈还在前面,赵疏遥也不能粗暴的把钟时天推开,只好忍下了。身侧贴着一个暖呼呼的东西,不知不觉赵疏遥也困了,眼皮坠啊坠,终于还是合上了。
在梦中,他吃了一块草莓味的牛奶糖。
江茹透过后视镜看着两个依偎着男生,忍不住欣慰地笑着说:“他们俩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回到家已是黄昏,大家的肚子都没有饿,江茹就简单煮了锅瘦肉粥,钟时天吃了两碗。
吃饱了钟时天接着犯困,慢吞吞地走回房间睡觉,一觉睡到夜深,再醒来,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赵疏遥坐在沙发上看书。
钟时天揉着眼睛走过去,问他:“你洗澡了吗?”
赵疏遥敷衍点头。
“那我也去吧。”钟时天自言自语,拿出睡衣走出房间。
十分钟后他洗完澡回来,清醒了很多,手里还拿着两杯牛奶,他走到赵疏遥身边,递给他一杯,说:“你在看什么书?”
“刷过牙不喝了。”赵疏遥头也不抬说,“你的漫画。”
钟时天一口气和完一杯奶,在拿着另一杯小口嘬着,他凑过去看,是钟时年买给他的原版日漫,他看不懂日文,就一直放在书柜里。见赵疏遥看得那么认真,他也想看看,就坐在赵疏遥身边,探着脑袋看,“你看得懂日文?”
赵疏遥给他了一个“废话”的眼神。
“可你不是一直生活在中国吗?日语是谁教你的?”钟时天问。
赵疏遥答道:“基础对话是妈妈教的,剩下的自学。”
钟时天恍然点头:“对啊,我还记得以前……”他突然醒悟自己在说打脸的话。
赵疏遥斜斜地看他,“记得以前什么?”
“没,没什么,我记错了。”钟时天讪笑着说。
“装,继续装。”赵疏遥冷声道。
钟时天咬着杯沿,不敢说话了。
赵疏遥觉得他还拼命捂着那层破烂的遮羞布简直可笑至极,但也懒得再去扒,就继续看漫画,一时两人之间,只有牛奶的醇香。
漫画的文字钟时天看不懂,内容他已经看过中文版了,于是他从看漫画,渐渐转变为看看漫画的人。
房间的灯光是柔和的暖色,赵疏遥在这之下,低垂着眼,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光线够了着他的身型,他的睫毛,他的手指,此时的他柔顺得像一只安静而高贵的猫。
钟时天不由得出神,缓缓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赵疏遥的头发。
赵疏遥浑身一僵,接着一手把钟时天推开。
钟时天“哎哟”一声向后倒,而手里的半杯牛奶则尽数洒在了沙发上。
沙发,是赵疏遥睡觉的地方。
顿时,钟时天能看到,有源源不断浓郁的黑气从赵疏遥身体里渗出,恶魔一样对着钟时天嘶吼。
钟时天惊吓大喊:“对不起!对不起!”
今晚,他们只能一起挤一个床。
“过去点儿!”赵疏遥语气很不好,把钟时天逼到贴墙都不满意。
“过不了了。”钟时天委屈地说,“我睡觉很安静的,不会踹你下去的。”
赵疏遥阴翳地冷笑:“你要是敢,我就宰了你。”
钟时天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心里呜呜流泪。
钟时天的双人床不小,但难免会有碰撞,每当这时,钟时天总会抢先说:“对不起啦!”
赵疏遥容忍了他两次,第三次之后,就会掐他的肉。
钟时天躺得战战兢兢,小声嘟囔:“女孩子吗你,还掐人。”
赵疏遥冷冷道:“我听得到。”
钟时天翻了个身,面对他,说:“睡吧睡吧……”
赵疏遥仰面躺着,总觉得钟时天在看他,说:“转过去,别盯着我。”
钟时天赶紧闭上眼,“不用这个姿势我睡不着。”他又悄悄睁开眼,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能看到赵疏遥精巧完美的轮廓,他忍不住说:“赵疏遥,你真好看。”
赵疏遥愣了下,随即背对着钟时天,恼怒地说:“不准看,否则挖了你的眼睛。”
幸好是黑暗中,否则他泛红的耳尖就要一览无余了。
第二天还是周末,钟时天没有作业的负担,美美地睡到自然醒,醒来后,赵疏遥已经不在床上了。
他下楼吃早餐,就看到赵疏遥穿戴整齐的坐在客厅,钟平北对他说:“线路都已经维修好了,你要不要再看看有哪里需要翻新的。”
赵疏遥摇了摇头说:“只要能照常居住,就用不着翻新。谢谢您的帮助,钟叔叔。”
“谢什么?”钟平北笑着摇头。
钟时天问:“你家的毛病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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