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谢小意终于明白，天道想要做什么了。
    天道妥协了。
    它已经无所谓“主角”是谁了，只要剧情回归到正规，将魔族再度赶回苦寒之地就行了。
    魔族是由污浊之气组成的，天生与灵气反冲，若是让魔族肆虐，天地之间都会发生巨变。
    这不是天道所要的。
    虽然说天道视万物为刍狗，但是实际上，天道还是偏向正道这一方的。不然不会出现魔修渡劫比一般修士难上百倍，从古至今都没有魔修飞升事迹记载存在。
    谢小意开始怀疑，这本书出现的“剧情”都来自于天道的手笔。
    首先，魔族被镇压在苦寒之地几千年，盛极必衰、衰极必盛，破开封印卷土重来只是时间问题。
    与其被魔族打个猝不及防，不如主动安排这一切。让救世主出现，阻止魔族的死灰复燃。这样就可以安然渡过这一大劫。
    可没想到，剧情乱了，全乱了。
    要是这样下去，天道都会受魔族之害。所以它忍不住了，又不太好意思低头，只能借着沈白荼的口，告诉谢小意该怎么做。
    沈白荼洋洋自得地说：“你听清楚了吗？”
    谢小意：“听清楚了。”
    沈白荼：“那你……”
    谢小意打断了他的话：“但是我拒绝。”
    沈白荼：“？”什么意思。
    谢小意无辜地说：“我听懂了和我拒绝应该不矛盾吧？”
    沈白荼：“可是你为什么要拒绝？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谢小意用一种全新的眼神打量着沈白荼：“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自知之明。”
    沈白荼：“……”
    他一时间竟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谢小意：“我是很讨厌你，但是我更讨厌被人逼迫。”
    其实谢小意也不想让魔族肆虐作乱。
    但他有一种莫名的倔强，若是好好说明，他自然会按照天道所说的做。可偏偏用上了威胁的手段，就让他感到恶心。
    他不喜欢被威胁。
    谢小意继续道：“神识海你爱待就待吧，反正我不听你的。”
    扔下这句话以后，谢小意脱离了神识海。
    意识回笼。
    谢小意睁开了双眼。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卫凌霄。
    修士入定不知年月，谢小意不知道外界过了多少时间，但卫凌霄一直守在附近，让他一眼就能看见。
    谢小意忍不住翘起了唇角，亲昵的称呼脱口而出：“凌霄。”
    卫凌霄对上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连日来产生的焦躁暴虐的情绪，在这一眼下冰雪消融。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谢小意起身，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过去多久了？”
    卫凌霄道：“半个月。”
    谢小意点了点头。
    对于他这个境界的修士来说，这个时间并不算长。
    确定了时间后，谢小意仰头看向了天际。
    上方出现了一条分割线，将天空一分为二。这一侧艳阳高照，天空一碧如洗；而东边而是煞气冲天，黑云压顶。
    这与渡劫产生的黑云不同，里面充斥着一张张扭曲的脸庞，似乎在哭嚎着。就算离得这么远，都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宛如两个世界。
    东边，正是望山宗所在的地方。
    谢小意沉吟片刻：“我们过去看看。”
    在神识海中，他拒绝了沈白荼的提议。望山宗其中一些人确实可恶，可他人无辜，谢小意做不到袖手旁观。
    现在只能过去看看，再看接下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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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朝着东边而去。
    待越过中间的那一条分界线，整个世界都变得截然不同。
    原本浓郁的灵气变得斑驳了起来，充斥着丝丝缕缕的魔气。修士置身于此，身上灵力的运转都变得晦涩了起来。
    谢小意也有所感。
    这些灵气不仅不能使用，还要花费额外的灵力护住周身，免得沾染上魔气。
    毕竟魔气有着很强的侵蚀性，一不小心就会入魔。
    不过对于卫凌霄来说，反而如鱼得水。反正他都已经入魔了，病情加不加重都无所谓了。
    进入东洲后，望山宗所在的地方格外的显眼。
    所有地方都弥漫着魔气，只有望山宗被阵法包围，置身事外。但是在魔气的围攻之下，屏障忽明忽暗、摇摇欲坠。一旦阵法破裂，这片世外桃源也将不复存在。
    谢小意与卫凌霄一路行去，沿途所见所闻，不免令人愤怒。
    妖族们烧杀掳掠，小型的村庄城镇直接被屠杀赶紧。妖族生来就有玩弄猎物的习惯，所有的尸体都是支离破碎，光看一眼，就知道死前经历了什么。
    一具妇人的身体只剩下半截，内脏脱落了一地，可就算如此，还是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孩，至死不松手。
    就算是谢小意也废了极大的劲，才掰开那手臂。包被中，一张小脸青紫，原来是早就断了气，才没有哭声。
    谢小意质问：“望山宗竟没有人管吗？”
    这片区域是望山宗的地界。
    按道理来说，所属的地界缴纳年供，一旦属地中发生天灾或是妖邪作乱，望山宗就要出力解决。
    修士并非像仙人一样不沾烟火，而是需要让凡人供养。修士就是从凡人中走出的，若是凡人断绝，修士也一样得不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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