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然是那个温柔体贴,对他极为照顾的好师姐,这也更让陆宁初想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才会让白霓云变成这样。
龙渊自然知晓他在烦恼什么,捏了捏他的手指,道:“或许真的是迫于无奈。”
“不是。”陆宁初抿紧了唇。
就算无奈,白霓云也不是会放弃的人。
陆宁初的脚步忽然顿住,握紧龙渊的手道:“我觉得我师姐的情况跟李云琅有点像。”
龙渊对李云琅了解不深,只能顺着问:“哪里像?”
陆宁初一扫之前的沉郁:“我师姐的反常并不起眼,如果不是我跟她关系亲近,对她十分了解,根本不会察觉出不妥。而李云琅之前也是,其他时候都跟我好好的,就是突然非要去织梦灵境的地宫,怎么都不肯听我的劝。”
“这么说可能是附身李云琅的那个‘老妖怪’对你师姐下手了?”
“对。”陆宁初点头,立刻拉着龙渊往回走,“而且整个金城都很奇怪,居然所有人都对那样严重的死伤不为所动。将士们姑且不论,那些才被征为士兵没多久的百姓,怎么可能看着那样的战场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倒凶狠得跟饿狼一样去跟夜照军队拼命。”
白庆粮产富裕,根本没有把平民养成凶狼的条件。
二人小心地潜回白霓云的房间。
虽然过于顺利地弄晕了白霓云这点让陆宁初生出了些许犹豫,但出于不知道“老妖怪”有什么手段的谨慎,陆宁初还是把灵识探入了白霓云的身体。
带着凉意的灵识侵入白霓云的经脉,正打算仔细检查对方的识海,却觉细小的黑影疾掠。
陆宁初当即撤出灵识,抓住黑影,待看清黑影的真面目后,他脸色顿变。
竟是尸虫!
其他人的异常似乎也有了答案,然而更让陆宁初担忧的是,尸虫怎么会在与洛安城相距甚远的金城出现。
金城和洛安城分属两个国家,两个国家之间还隔有一国,尸虫出现在这两处地方,其中的含义令人不寒而栗。
比起兀自猜测,显然是先问问亲历者更好。陆宁初确认白霓云的身体中除了尸虫之外再无别的异样,才将其唤醒。
白霓云幽幽转醒,见到陆宁初和龙渊却不惊讶,反倒问道:“我怎么了?”
陆宁初给她看冻在冰块中的尸虫:“这是从师姐你的身体逼出来的,你可有觉得前些时日自己有什么异样?”
白霓云聪慧机敏且心思细腻,不需陆宁初多说,稍作沉思便变了脸色:“前些时日我竟是觉得将士的死伤无甚所谓,甚至死的越多越好。”
她皱起眉头:“还有城中的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金城将领的商议她都参与其中,自是明白各种决策的目的。
城中百姓悍不畏死的原因也跃然纸上,显然也是如白霓云一般,受了尸虫影响。
本以为尸虫只能把人变成傀儡,却不想还有这种堪称精妙的用途。陆宁初现下已经可以确定,尸虫、尸鬼的背后一定还有黑手,且对方深不可测,图谋极大。
“师姐,你可有自己中招的线索?”
既然金城整个城都受了影响,那洛安城及其周边的城镇,怎么可能只是出现了尸鬼,只有少数人受了尸虫控制那么简单。不过,仅是这些城镇就有数以万计的人,就算焦急,也不可能在一时半会的功夫就把问题解决。
尸虫防不胜防,比起一个一个地为这些人驱虫,俨然是尽快找出幕后黑手,并阻止他继续散播尸虫更为明智。
白霓云深思许久,却面有难色地摇头:“没有。”
白霓云的“没有”绝不存在粗心大意,她必然是仔细回忆了过去,却没能从中发现任何异常。
事情显得更加棘手。
陆宁初又问:“那城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白霓云还是摇头。
陆宁初再问:“这段时日可有太上天宫的人来过金城?”
白霓云眉梢一挑,眼中显出些许讶色,随即却再次否认道:“没有。除了我刚来此处时,和前来接人的太上天宫修士打了个照面,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太上天宫的人。”
停战的三十年间,金城的修士大多撤走,但原本驻守压阵的元婴修士却一直未走。后来白霓云率离恨天弟子前来,那位太上天宫的元婴修士仍不肯走,最后太上天宫派人来请,对方才终于离去。
“那些来的修士是不是赤阳天的弟子?”虽然太上天宫只是过来接人,但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也只有这点巧合值得思索了。
然而白霓云的答案却令人失望。
“是太上天的人。”
太上天作为太上天宫的众“天”之首,有维系各“天”平衡之任,虽偶尔难免偏帮,但也不会过分。太上天是断断不会与赤阳天沆瀣一气,做出这等天理难容、自毁长城之事。
此路不通,只能另寻新路。
“师姐记不记得城中的风气是从何时开始出现异常?是你刚来时便是如此风气,还是之后渐渐改变。”
这点白霓云倒是清楚:“我刚来时一切正常,且城中若是早有异常,秦歌也会告知于我。”
这便是说,城中的异常,尸虫的散布,都是在白霓云来后方才出现。
陆宁初眼中闪过一丝阴沉,这般巧合的时间,若是东窗事发,想要嫁祸白霓云也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