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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卫穿着黑衣服,整个人到显得严肃,见着他念着的人扯着卫枢的胳膊,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样子,就朝微张了双臂,眼神柔和,透着怜惜,“窈窈?”
    张窈窈怔忡了一下,不由看向身边的卫枢,卫枢有些无奈地将她的手自胳膊上拉开,朝着老卫的方向点了点头。她还是有些迟疑,往前走了两步,她又回头看向卫枢,见卫枢朝她摆摆手,她便跟吃了定心丸一样地收回视线往前走。
    眼看着就到老卫眼前,老卫的手就拉住她的手,将她轻轻一拉,就拉入怀里,低头问她,“饭吃过了吗?”
    听着老卫的声音,她颇有些哽咽,将脸埋在他怀里,“吃了。”
    声音含糊,还是能叫人听得清。
    回应她的是他的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惊惶不定的心,老卫眼神坚定地揽着她坐下,看向也跟着坐下的卫枢,这边卫枢已经拉扯着她的手,与她的手交缠着——虽有些刺眼,但老卫显然并不表露出来,只是一心关切着怀里的人,“人已经没了,不至于被病痛纠缠也是好事,你也宽心,丧事都会办好的。”
    窈窈的人被他搂着,右手到落在卫枢手里,手心被卫枢轻轻抠弄着,叫她有些不自在,比起他们强大的内心,她确实是比不上的,“嗯,我晓得的。”
    后背还是被温柔地抚了抚,这是老卫的温柔,轻声同她说道,“等丧事过后,老爷子的事要公开的,总要有个定性的,你也不必太担心。”
    她并不为爷爷争取什么,只觉得眼角发涩,“他完全、完全没必要的……”她只说这个,许是人没有了,先前被按着头要威胁老卫的那些个愤怒都要消失了,可她还是记得有些事该走的程序就得走。
    老卫的手移到她的后脑勺,轻轻地按着她的脸贴在他胸口,“你不要去想那些,那些事通通与你无关,张利国的子女,已经在追逃了。”
    张利国的子女,她从未认得过,自然就同秦明生一样,没能生起半丝家人的感觉,到听上去像是同她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在她心里半点波澜都没有,惟有抓住了一点儿,“每个人得为自己做的事负责的。”
    老卫颇有些欣慰,晓得她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的人,听了她的话还是觉得她的通透,“嗯,窈窈说得对。”他侧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卫枢,不免心下好笑,将怀里的人轻轻地推向卫枢,面对窈窈张大的眼睛,他朝她点点头,“阿枢陪着你,我也放心。”
    卫枢睨他一眼,觉得老卫惯会做好人,就这么着的,到觉得他心胸有点小的样子,张嘴便要同老卫理论两句,再怎么说,他卫枢才是正经的孙女婿,阖该在这里操持的,他老卫就来一会儿,也好意思装个主人的样子——只他双手碰触到她娇软的身子,到底是软了心肠,不想同老卫在这个时候争执。
    可话是不吐不快的,他眼神凉凉的,“有我在,您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一听这话苗头就不对,手上怯怯地扯了扯他的衣襟,轻轻地唤了声,“阿枢哥。”
    卫枢低头就迎上她泛着水意的美眸,脸颊儿微微泛着红晕,到叫他一时真是硬不下心肠,只得缓和了语气,“我同老卫打趣呢。”这话是安抚窈窈的,一句说完,又对着老卫,“您说是吧?”
    老卫是个有分寸的人,今儿是什么个场合,他比谁更清楚,人死为大,不管将来有什么个定性也好,但总归是在灵前,他就不该同卫枢来个意气之争,“有你的,我实是放心的。”
    卫枢被说得一噎,到有些没好气,可人家都说了这个话了,都肯定他了,他再怎么刺老卫,怀里的这个人呢,恐怕就要替老卫心疼的——他晓得她的心有些偏,也晓得如今这情势于他有点儿不利,不能叫她的心完全偏向老卫,事实上也不止老卫一个人,还有齐培盛呢,更有个小孩儿还在虎视耽耽呢。
    他搂着怀里的人,至少现在人还在他怀里,他得时刻把人给绷住,不能叫人给飞走了,“您现儿定是非常忙的,早些儿给老爷子上个香便回去吧。”
    老卫确实是忙,千头万绪的,事事离不开他,他现儿能来这里,都是硬挤的时间,确实不能久留,深深地看了卫枢一眼,他是起来了。
    他给老爷子点了香,虽说论起来是老爷子的晚辈,又是事业上的同志,但现儿他只是冲着窈窈来的,自然更是晚辈了,点了香便拜了叁拜,又右手拿着香,左手从下往上护着右手手腕地将香插好,一套动作做下来行云流水,并不会叫人觉得突兀。
    窈窈是家属,可用不上家属答谢这一套来,于她来说,老卫是自己人。
    她亲自将老卫送上车,回头就见着卫枢双臂环胸地站在转弯处,不由得眉儿弯弯起来,快步地朝卫枢走去,“怎么下来了,还以为我要同老卫走呀?”
    卫枢见她攀着自己的胳膊,如瀑的黑色长发绑成个简单的马尾就在脑后,朝他笑得眉眼儿弯弯,像是偷吃了腥的猫儿一样,还要来试探他——手指往她光洁的额头一弹,见她立马缩回头捂住微微泛红的额头,又拿她那双美眸不甘愿地瞪着他,发间还戴着小巧白花,身上衣物俱黑,到将张窈窈衬得格外的白。
    “是咧,就怕你要同老卫走呢。”他也不藏着掖着,有话就直接说了就是,“这不就过来盯着你,省得你真个叫老卫给勾得不知道今儿是什么叫日子了,就敢跟着人家走。”
    她抿抿嘴,到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的毛病都被说得个正着,不由得吐吐舌头,“阿枢哥,我晓得分寸的。”
    回应她的是卫枢将她紧紧抱住,嘴上还不饶过她,“可要记得清楚明白。”
    她赶紧点点头。
    “窈窈姐,阿枢哥。”
    这两个人抱在一起,瞧着就十分的碍眼,已经高考结束的谢曾宇从车上下来就见着这一幕,脸色就不太好看,嘴里头像是酸透了,声音也是控制不住的提高起来,明明是打招呼的,听上去像是要跟人算账似的。
    要真让谢曾宇自个来说,还真就跟算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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