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着被抽仙骨是有多疼?仿佛骨头在身体里被融化了,然后强行抽出来一般。
方谦却只是皱了下眉,稳步走到季峥面前。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分担了季峥的压力,他此时睡得倒是安稳了很多。
方谦沉默了一下,忍不住一脚踹了上去,将人踹地直接翻了个面,季峥却还没有醒来。
出完气的方谦半蹲下来任命地将人重新扒拉回来,伸手捏向了季峥的脸颊。如今的季峥脸上并没有多少肉,他掐了一下也没有觉得过瘾
方谦叹了口气将人抗在背上,这一动他手腕上的血流的更快了,原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惨白了几分:“我到底是哪辈子欠了你的?”
他没有在意手腕上的血痕,将人往上提了提,举步走向外面。当方谦走到阵法边缘时,再次被一道金光拦住,但这一次光罩明显比前面薄弱了许多。
方谦抽出钧弘剑,鲜血和点点金光顺着手腕流到钧弘上。
他再次斩向光罩,光罩层层碎裂。四周的暗沉散去,方谦身上一松,手腕上的伤口开始缓缓愈合。
方谦停顿了下,从季峥的衣服上就地取材撕下来一块,缠绕在手腕上,鲜血瞬间浸透布料。他抬头看了一眼上方,钧弘顺势而出,剑光破开上方的石壁,阳光从上面洒了下来。
方谦背着季峥跃到上方,他们果然还在林家的院中。天一法师仍然站在不远处的房檐上,衣服上有点点血痕,显然受到了阵法的反噬,他手里面拿着一个泛着金光的瓶子,里面是季峥和方谦两人被抽出的仙骨。
而这四周并没有看到净昙的身影。
“望舒仙君,对自己是真的狠。”天一法师抬袖抹去唇角边溢出的鲜血。“但你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还能从这里逃出去吗?”
“逃?”方谦笑了一下将季峥放到一旁靠在栏杆前,取下插在头发上的梅花枝放在他怀中。他习惯在梅花枝上留存一道剑气以备不时之需,此时刚好可以用上。
方谦持剑走向天一法师:“我没就想过要逃。”
他甩了一下钧弘,脚尖一点便跃上了房檐:“你们找了他十余年,而我找了你们近十年,总要问个清楚明白。你们跟他有何仇怨?林家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仇怨?”天一法师侧身避开了方谦的攻击:“他毕竟是我们的殿下,不过……皇族不可修仙,我们是在帮他,倒是你们太桁仙门是否也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交代个屁。”方谦早就猜到了季峥的身份,此时再听天一法师提起,并无任何意外的感觉,手腕翻转剑尖刺向天一法师的眉心:“太桁收徒只看资质,他是哪一族的与我们何干?何时又轮到你们来指手画脚了?”
天一法师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被世人奉为谪仙的望舒仙君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差点被方谦刺个对穿,只得狼狈避开。
方谦剑势不改直指天一法师的后心:“第二个问题,你们借由青云寺的名义,骗有修行资质的人到青云寺是为了什么?”
天一法师刚刚受阵法反噬,不敢随意驱动冤魂,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还不出来!”
天一法师喊了两声,却全无人应答。方谦刚一开始还有些戒备,此时反而不急着攻击,将剑背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盯着天一法师,以免他借机遁走。
“行了,别喊了,你的人早就没了。”唐景辞敲着腿出现另一边的房檐上,笑眯眯看了过来:“我徒儿说的对,太桁仙门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插手了?”
“咦……”唐景辞顿了一下,眨眼间出现在方谦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腕,痛心疾首地说道:“我的傻徒弟,你这又干了什么?”
方谦无奈将手抽了出来,看向另一边试图利用黑雾遁走的天一法师:“师尊你再看这人就要跑了。”
“怕什么?他跑不掉的。”唐景辞说完已经出现在天一法师的身后,将人强行将黑雾中的人往拽了出来。
天一法师终于露出了慌张的表情,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渡劫期修士的力道,他扭过头冲着黑雾当中说道:“快!救我出去!仙骨还在我这里!”
仿佛回应他这一句话,一柄刀从黑雾中骤然出现,直接斩下了天一法师拿着瓶子的手。
一只如枯骨般的手从黑雾中骤然伸出,抓住了天一法师被斩下来的手,随即迅速收回进黑雾当中。
“我的手!我的手!”天一法师抱着断腕惨叫出声,唐景辞早就放开他伸手抓向黑雾,然而黑雾已经散去,唐景辞什么都没有抓到。
方谦同时冲到天一法师的面前,却见他像是被抽干了血肉一样,迅速干瘪下去。他拎住天一法师的衣领急声问道:“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天一法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就这么抱着自己的断腕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方谦皱了下眉,下意识看向四周。
林家院落外,穿着青衣的年轻人,放下了手中白玉笛,向着院墙伸出手。
一只指甲大小的透明小虫从墙上翻滚下来,直接落在他的手心上。
年轻人含笑将虫子送到自己的肩膀上,转身离开了原地,他走出了十余米后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过来。
他的目光中似有留恋和遗憾,但很快遮掩了下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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