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成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他被判了十年,往后还有遥遥无期的八年,有蔡红那个女人在背后把持着,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有缓刑的可能。
再说了,现在时代发展那么快,即便十年后出去了,世界有未必容得下他。
还不如在这里有吃有喝有人伺候乐得自在。
所以面对梁砚的质问,胡成非但不慌,反而吊儿郎当笑几声说:“怎么?你们姐弟俩没商量好吗?”
他故意反讽,梁砚却没有任何怒色,依然是那副冷漠的样子,重复问一次:“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啊。”胡成依旧没把梁砚放在心上。
梁砚扯唇笑了,他松开自己放置在桌面上交握的手,慢条斯理翘起二郎腿,整个人懒懒往后一靠。
轻抬下巴时,帽檐底下那双又深又黑的眼睛波澜不惊地露出来。
他看着胡成,似是不经意笑了下,而后不急不躁地启唇出声:“你进来的时候你老婆怀孕了你知道吗。”
胡成脸上的自在得意瞬间消失,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不、不可能的,那臭/娘们不是早就跑……不对,从来没人告诉过他那娘们儿跑了。
那娘们儿只是没有来看过他而已。
那现在,他儿子已经两岁了?
两岁了为什么还不来看他?
难道是蔡红……胡成暴怒,两拳砸在桌面上,手铐哗啦啦响。
“妈了个/逼!是蔡红对不对!这臭婊/子居然敢他妈阻止我老婆来看我?!”
梁砚依然不怒,甚至慢条斯理在嘴角扯出来一抹看戏的笑,他笑看着胡成,一句废话不说。
“怎么进来的。”
胡成喘着粗气,脊背弓成蓄势待发的猛兽。
只可惜圈养生活早就磨平了他的爪子和攻击力,他死死地等着梁砚,许久才疲软地坐回来椅子上。
两年前他就知道,这世上,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有些人,天生就站在金字塔上。
比如梁砚。
梁砚捏死他,虽然不如捏死蚂蚁容易,但也不需要废多大功夫。
而还有些人,生在泥堆里,却莫名其妙捡了幸运卡。
从此步步高升。
比如蔡红。
事实证明,蔡红想要弄死他,也很容易。
蔡红……这个打从一开始,他就觉得不简单的女人。
“我确实是挪用了公司的资金。”胡成像是一瞬间老了更多,他甚至都不再看梁砚,而是垂着眼,盯看自己手腕上折射着冰冷的光的手铐。
他继续说:“但是是蔡红,那个女人,一步步引诱着我挪用的!是她给了我机会!”
“我没证据。”胡成说,“但是我知道,就是她!我本来,只想让她给我找个活儿干,没想到她挺有本事,不仅给我安排的活儿不错,公司也很大。”
“我想着,既然还不错,那就长期待着,反正这已经是最好的生活了。”
“我不贪。”
“但是!”胡成想起那些事,依然咬牙切齿,“是她!一定是她!”
“有段时间,我手机总是收到奇奇怪怪的广告,就是类似大富翁赌/博一类的,我没忍住,就去了,回馈很高,我……我一时迷了心窍。”
“后来……后来堵不上了。”
“我去找过她,她没见我,见我的是她的助理还是什么玩意儿的,说她忙,忙着处理子公司员工挪用资金的事情。”
“妈了个/逼!老子后来就明白了!她他娘的这是在给老子下套!”
后面的发展,梁砚懒地再听,他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自己的膝盖,数秒后轻抬下巴,看向胡成已经通红的眼睛。
“她为什么要给你找工作。”
“哈哈哈哈哈,因为她害怕啊!”胡成像是扳回了一城,他再次耀武扬威起来,“你不知道吧?你那个看似善良单纯的姐姐,可是杀过人的!”
梁砚瞬间眯起眼睛。
胡成冷笑,“你别不信,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梁砚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十三年前,堵我的那天,你堵到了她对不对。”
胡成大方承认,“没错。”
进入这件探监室以来,梁砚第一次顿了下,他问:“然后呢。”
“然后?”胡成回忆起来,想到什么,露出了一丝奸笑,随后又状似惋惜地摇头,“没什么然后,碰到熟人了嘛,你又是熟人的弟弟,当然要给个面子,放过你咯。”
“是么。”梁砚说得轻飘飘的,“可是现在有人说你当年……冒犯了她。”
胡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冒犯是什么意思,好一会儿明白以后破口大骂,“操/他妈的谁说的!老子没有!老子看上她那么个破鞋?她自己都是个被她老子操/烂的玩意儿!”
梁砚动怒,“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
胡成不以为然,但也没再继续骂,而是说:“我当年是想玩玩来着,但是她威胁老子,她说她现在是梁家的人,如果我动了她,梁家肯定不会放过我。坦白说,当年我也不知道要堵的人是你,我要知道,肯定也不去。”
梁砚不管这些,“你不是说你见过她杀人?那你还怕她做什么?”
胡成脸一僵。
梁砚猛地逼近,尽管隔着一扇玻璃,胡成还是被吓地往后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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