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仔细想想,圆房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可怕……
……
夜色中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当容承赶到宫中时,总管太监安公公早已立在御书房门口等候。
“给王爷请安。”他纤细的嗓音带着几分讨好,隐晦地提醒道,“边关急报,陛下在里头等得正着急呢。”
容承抬眸看了一眼御书房敞开的门,低沉地说了声“谢安公公”,然后缓步跨了进去。
御书房里灯火通明如白昼。
容承走到背对他而立的黄袍男子身后,下跪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男子缓缓转身,虽已年过半百,两鬓华发,可他身姿硬朗,眉宇间散发着身为帝王独有的威势。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容承,缓缓开口,“皇儿平身。”
“谢父皇。”容承起身。
“今夜急召你进宫,是因为边关粮草吃紧,需要六十万两银子来填补空缺。
“如今连年征战,国库吃紧,你掌管户部,朕知道要你一口气拨六十万两银子是难为了你,但边关之事,实在延误不得。”
皇上语气平静,似说家常,容承垂眸:“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本分,儿臣明日便将银子拨去兵部。”
“好。”皇上欣慰地拍了拍容承的肩膀,忽然又道,“你答应得倒是痛快,一时可拿得出这么多?”
容承答道:“儿臣会想办法。”
皇上冷哼一声:“今日你刚拨给工部一百二十万两修补河道,一时间上哪儿去找这六十万两出来?这是朕私库的钥匙。”
他将一早准备好的钥匙递给容承,“你且想办法,余下不够的从这里出。”
“儿臣遵命。”容承接过钥匙,眸波平静,“来日定当还于父皇。”
“嗯。”帝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朕乏了,退下吧。”
容承作揖,“儿臣告退。”
出了御书房,安公公见到容承手中的钥匙,面色一喜,凑上前来道:“皇上最疼的到底还是王爷,怕王爷为难,连私库的钥匙都给王爷备好了。”
容承看了眼手中的钥匙,心中冷笑。
到底是心疼他,还是心疼他在边关的那个儿子?
刚出宫门,容承正准备回府,顾修的小厮程迁就急着求见。
“王爷,我家小公爷和夫人置气,正在天香阁喝闷酒。”
程迁也是没有办法,他不敢惊动府里,怕国公爷知道大怒,就只能跑来找容承。
又出去喝花酒?容承拧眉。
“求王爷去劝一劝我家小公爷。”程迁低着头,不敢看容承的脸色,只迫着自己大着胆子又说,“小公爷平日最听您的话,只有您能劝得动他。”
容承默不做声,他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程迁见王爷离开,不知所措。
“还愣着什么,还不快跟上。”路秉也翻身上马,他向程迁善意提醒,“王府在西边,我们爷去了东边!”
东边可不就是天香阁的方向。
程迁这才反应过来,大喜,忙也跟了上去。
此时的京师,大街小巷一片寂静,唯有这天香阁灯火通明,里面莺歌燕舞,传来阵阵歌舞之声。
门口,女子浓妆艳抹,挥着手帕招揽来往的男子。
容承下马,大步向里面走去:“人在哪里?”
这时路秉和程迁也赶了过来,程迁为容承引路上楼,去顾修所在的包间。
大厅歌舞嘈杂,包间的门阻隔了外面的喧闹,隐约可见里面有顾修的声音传出。
容承推开房门,门扇因力道过大,“啪”的一声摔在墙上,屋里的女子一惊。
“滚!”他大步跨进去,面色阴鸷,声色骇人。
女子瑟瑟离开,容承上前,一把抓起喝得烂醉的顾修向外走去。
“放开,放开我。”顾修神智已然有些不清,却还是下意识不肯走,他用手推着容承,嘴里嘟囔道,“我不回去,我才不要回去,回去干什么,去看那女人摆臭脸吗?”
容承停下脚步,冷道:“一吵架就跑来烟花柳巷,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
这时顾修才缓缓睁开醉眼,看清来人是容承后,他露出了笑。
“静夜!”他的脚迈着不扎根的步伐,抓着容承又向酒桌走去,嘴里笑道,“来陪我喝两杯,你都不知道,我这心里有多难受。”
说起难受,容承想起方才宫里发生的事,他面色微沉,被顾修拽着坐了下来。
顾修整个人摇摇晃晃地给容承倒酒,一酒杯的酒,顾修倒了三倍的量才算倒满,他递给容承后,开始倾诉他的苦水。
“你都不知道,我每天面对一个冷冰冰,没有一点感情的人过日子,是什么感觉。
顾修埋怨颇深,“两年啊,我跟她成亲两年,她永远都是冷着一张脸,竟从来都没笑过。
他说到伤心可笑处,仰头自饮一杯,“我就是想不明白,她是嫁了个瘸子还是瞎子,她嫁给我难道就让她这般委屈?”
顾修说得痛心疾首,想他京师第一公子,暗恋他的女子多到如头发丝一般数不清,可偏偏他的妻子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每日一副嫁错人的苦瓜脸,这叫被众星捧月惯了的顾修如何能接受?
顾修在一旁喋喋不休,舌头都有些直了,容承听着耳边的聒噪,一言不发,只静自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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