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无奈收手,又来安慰他,假装衔杯喝酒,含了几口到嘴中,齐奕见状听话地躺了回去。
他刚要转头吐出来,问鸿发了疯似地一个俯冲,瞅准了赤鸣鞭藤条顶端而去。
江煜被撞得一个倾斜,顿然瞪大了双眼。
那口酒,一滴不剩,完完整整滑入食.道,霎时胃中又是一阵烧心的痛意。
问鸿将赤鸣鞭死死钉在墙上,微微一摇身子等着江煜夸奖。
江煜摸了摸它的剑柄:……
问鸿其实并没有做错,江煜伸手一触藤条顶端,一片冰润,那里正挂着齐奕的宗门命牌!
他轻触几下命牌,试探着向四周转了转,命牌指向东南方向时微微一亮。
事已至此,江煜捏紧命牌,看了看似已入睡的师伯,又看了看这亮光,不再犹豫,带着命牌提起问鸿剑,溜出了门。
还算顺利,唯有一点,嗓子很痛,胃很烧,视线之内莫名多出了许多小星星。
院落地上是一片静谧的月光,流动的树影一翕一动。一抬头便见了白日的那棵树,满树细小的米粒花,成串结在绿叶之间,它渐渐与江煜记忆中的某处风景重叠在一起。
有古槐更当有璧人。
“师尊……”
江煜脚下虚晃,步子飘浮,嘴角痴痴地含上了笑,想去抱一抱那棵槐树,问鸿一看不妙,凌空飞起,钩住了江煜衣衫,帮他稳住了平衡。
“我没醉!”江煜生气,黑着脸把问鸿取下来甩到一边,“我这就骑着你回宗门!”
他拍了拍脸,努力睁了睁眼,踩在剑身上,念动了咒诀,低空飞行。
刚冲到院门口,院门蓦地一开,江煜直直撞到了两个黑色身影上,从剑上摔了下来,仰倒在地,四肢的酸麻疼痛一齐袭来,刺激着他此时最为弱小敏感的情绪。
“是谁!”
夜色中,门口两人猛地一哆嗦。
第35章
荆阳荆月忙到深夜刚刚收工,照常回到宗主凡人间的院落,看家护院,日常维护清洁也是他们的职责之一。
甫一推门便被人撞了满怀,这私家宅院,深更半夜,会是谁?
两人顿时警觉,掐诀便要出手。
“你,你俩!”
荆阳闻声条件反射似地一缩,看清江煜面孔之后惊恐失色地蹿到了荆月身后,“夫人我错了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自从领教过夫人实力之后,荆阳再也不想经受混合双打的考验了。
然而今天的夫人只是仰倒在地上,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他俩,半晌,歪了歪头一脸疑惑。
江煜几次起身都尝试失败,压不住尴尬,薄薄的肌肤下染上了薄红,微垂双目,委屈极了:“你们能不能……”
荆阳心疑有诈,保持距离,警惕地瞪圆了双眼,推了推荆月。
“这……扶不扶?”
扶了他怕夫人找宗主告状自己撞倒他,不扶又怕夫人告状自己目无尊长见死不救。
这是一道送命题!
“这味……”荆月倾身嗅了嗅,皱起了眉头,“夫人喝酒了?”
魔宗不比修仙门派爱搞风花雪月的小资情调,他们爱寻豪放极了的烈酒来品,凡人间修仙界两界的千百种好酒都被他们尝了个遍,此时一嗅便察觉了不对劲。
“这种凡人间的白荟香不都是用在勾栏青楼里的么,几口神志不清,第二天保准忘事。”
荆阳啧啧叹道:“魔君好兴致。”
荆月扭头:“你觉得要是魔君在,夫人醉成这样还能出得了屋?”
荆阳:“……”
两人一同上前,一左一右搀起了江煜,荆阳还在一个劲地小声念叨:“夫人您记好了不是我撞的您,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好心人。”
“路过?那……回家怎么走,你俩知道吗?”醉了酒的江煜板着脸努力维持形象,气势也端了出来,然而就是盖不住左右脸蛋上的两坨酡红。他挺直身板,负手而立,上身在前后左右之间来回摇摆。
两人同时伸了手,荆阳指西北,荆月指东南。
两人对视了一眼,荆阳道:“魔君田宅地产还是挺多的,您是回黯渺谷还是青漓宗?”
“黯渺谷?”江煜迟缓地摇了摇头,“我要回有师尊的地方。”
荆阳笑得意味深长:“您管魔君叫师尊?原来还是师徒关系……”他略一思索,挠了挠头,“黯渺谷也可能有你师尊啊,他日程繁忙,行踪不固定,每隔几天还会回去一趟。”
荆月看着江煜一脸迷茫,连忙捣了捣荆阳示意他别再说了。
“对了,先等等!”江煜突然想起了什么,跌跌撞撞回了屋,二人怕他跌倒,连忙跟过去护着。
他俩甫一进屋便愣住了。地上撒着酒液,落着衣衫,床上狼藉一片,昏睡之中的男人竟不是魔君!
“哎夫人……”荆阳刚要出手去拉,只见江煜一个跃身,翻到了床上,双腿分开,轻巧地撑在了那男人的身上,手还在那人身旁乱动个不停。
荆月缓缓捂眼,荆阳颤抖着双唇:“他是要给我们表演红杏出墙全过程?”
江煜突然想起他俩的存在,转脸怒斥道:“回过头去!”
荆月默默地背过身,严严实实关好了窗,守紧了门,家丑不可外扬,哪怕魔君头顶真的绿了,他也会忠诚地将消息锁死在这个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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