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漓宗之所以能长期立于仙界宗门之首,其实也得益于内部残酷的竞争考验。
每年的秘境多有不同,有过南疆密林,有过北境雪原,多为条件恶劣蛮荒之地,而今年的是……
齐奕清了清嗓子:“老祖说今年题目暂不公布,诸位入场后自会明白。”
话音未落,众人讶然,连禹承舟也投去了问询的目光。
齐奕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今年由我负责考核,诸位作弊的小伎俩都还请收一收。另外还有……”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颔首一笑,望向江煜的方向,“这位,这位……”
底下有人小声提醒:“外门,江煜。”
“外门江煜品行端正,修行刻苦,特奖励今年提前入场权,以资鼓励,望众弟子向他学习。”
齐奕心中暗想,这江煜看起来就是个柔弱不经打的,为了让他能够过内试,自己也是不遗余力了。
其余众人既羡慕又迷惑,刚刚不还打架斗殴吗,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又品行端正了。
一整天林林总总的课程结束后,江煜当真留了下来,望着那破坑,默默思索着到底该怎么补,池骁也陪在一旁,不过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干站着,暗自祈祷江煜早一天补完,早一天离开藏书阁。
禹承舟上午就离开了,暮色四合之时转了回来,见江煜竟还在与破坑作斗争,他哑然失笑:“你还真打算填坑?”
江煜皱着眉回头瞧他一眼:“不然呢,这不是你布置的吗。”
“也不用你真补,一直补不好就可以一直呆在藏书阁,不正和了你的心意。”禹承舟很是受用,挑了挑眉,“他们都用过晚膳了,已经过了点,你不吃东西吗?”
吃什么?江煜怔忡片刻,摇了摇头,打算随便服用辟谷丹了事。
有了前几次经验,禹承舟已经知道跟这人沟通无用,直接将人拽上了剑,御剑离开了。
只剩下池骁艳羡地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埋怨樊翎师父什么时候能学学人家云凛君。
剑直接飞向千阶山门的方向。
江煜蓦地瞪大了眼:“不行,我……不行。”携带魔气是过不去的。
禹承舟倒是神色轻松:“结界本就是我设立的,只要抓紧我就能过去。”他勾起了唇,突然故意松开了环绕江煜手臂,微微退了几寸拉开距离。
江煜无奈,只得自己靠过去,隔着两层袖袍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臂。
“带你下山看看可以,但你既是青漓宗弟子,又有修魔嫌疑,我不能擅作主张放你离开。”禹承舟干脆给他的双手加了道束缚咒。
江煜此时一心期待着下山,别无他求,痛快地点了点头。
果然有了禹承舟陪同,此次下山畅行无阻,几乎感觉不到那层光界的存在,再睁开眼,已是山下小镇,屋舍楼宇连成一片,炊烟渺渺,集市街头华灯初上。
江煜哪见过这阵势,新奇极了,眼睛也亮了亮。
剑甫一落地,不顾双手还被束缚在身后,他便急着趁兴而行,沿着街头乱逛了几步。
原主的生活本就该是这样的,散漫无为,生于小镇,长于街边,茶余饭后悠闲消遣,游历山水增进见闻,最后再觅得一良配。可他却为了那么一个够不着的仙君,入了青漓宗,死于青漓宗,想到此,江煜微微皱眉,为原主叹不值。
“够不着”的仙君此时正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双手抱臂,紧抿双唇,默默观察着他的每一反应。
“如果我松开手,你还会回来吗?”
第8章
原主这副身体已经算是生得高挑,可禹承舟竟高过他半个头去。
那双细长的凤眼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江煜从中读不出这人的情绪,猜不透这人的心思。
谁家的灯笼突然点亮了,柔光在禹承舟身后细细簌簌洒落,沾了一衣一身,将江煜笼罩在阴影里。
应该怎么说。
“不会。”他缓缓眨了眨眼,“青漓宗留不住我,今天你不放我走,改天我想办法驱除了魔气也会自行离开的。”
江煜不喜欢揣度这人的想法,张口便是实话。
不过禹承舟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会放了他也说不定。
“可以,你还真是连撒谎都懒。”禹承舟缓缓吐了口气,挑了挑眉,“青漓宗留不住你,我能。”
他话音一落,江煜只觉双手处的束缚咒又紧了紧。
从外看,他只是负手而立,别无异样。可宽大的袖袍之下,一道金光紧紧捆绑住他的两只手腕,压迫着他的两个肩膀,不知道有没有落下伤痕,痛得让他险些有些失力。
江煜不禁皱了皱眉。
禹承舟冷着脸,装作没看见。
两人僵持在原地半晌,谁也不肯先开口。
远处小贩叫卖驱魔秘籍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寂。
驱魔秘籍?江煜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疾步上前。他腾不出手,便碰了碰身后的禹承舟,示意他拿起来给自己看。
禹承舟轻声跟他说:“假的。”他撇了撇嘴,将那个薄薄的小册子拿在手中颠了颠。
“假的?”小贩不悦,“这位客人,话不可以这么说,你可知青漓宗云凛君十年前除尽三千邪修?那秘术可都被记载下来,融成这一本精华了。”
他闻此言,只是沉默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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