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半年以前, 楚恒得知他体内的蛊虫要消失,怕不是会欢欣地放鞭炮庆祝,可他与炎结契后, 却越发觉出蛊虫的可爱之处。
蛊虫十分忠诚护主,蛊王炎也是如此, 若非先皇后崩逝,炎绝对不会另外找主人, 甚至有些以主人血液喂养的蛊虫,在主人身死之后,也会追随而去。
楚恒体内的蛊是用桑晴晴的心头血制成, 即便桑晴晴不在了,这蛊虫也不会改变命令, 会一直守护楚恒,直至楚恒不再需要它。
“真的没办法让它活下来吗?”楚恒原本就心软, 若非这蛊虫, 他也不会阴差阳错与皇叔在一起,它是他们的媒虫呢。
察觉到楚恒情绪低落, 炎用触手抱了抱楚恒的手指:主人,炎做不到。
楚恒也知道,若是有办法,桑乔舅舅早就做到了。
“炎,你能否告诉它,我很感激它。”楚恒用手指摸了摸炎的脑袋。
炎点点小脑袋, 趴在楚恒的心口,也不知它们用什么办法沟通,没一会儿炎就告诉楚恒,它知道了。
楚恒微微叹息, 他即便身为帝王,也有力所不逮之时。
楚恒当夜睡的并不算好,一想到明日便要与皇叔正式成婚,便激动的睡不着。
但明天事情太多,还要提防月乌放蛊,所以楚恒努力平复心情,勉强睡了一些。
天还未亮时,楚恒便醒了过来,都不必佑安来叫他。
楚恒先去沐浴,之后才换上婚服。
也幸好成婚之日是在冬日,否则这吉服穿起来可就难熬了。大婚的流程楚恒与礼部商讨过,原先迎娶皇后该是迎亲正副使在丹陛前听宣,抬凤尾轿至皇后府邸接人,之后到正阳宫梳洗打扮,但容臻是男人,这些俱都需要改,改成迎亲正副使至摄政王府宣旨,而后容臻骑马入宫,与楚恒完成合卺礼,即饮交杯酒,结发,之后将容臻名字记在皇家玉牒,昭告天下。
黄昏时,再一同宴请群臣,宣布大赦天下。
楚恒用过早膳后,正副使已等在太和殿外,楚恒亲自宣布旨意:“……摄政王容臻,自先皇驾崩时便伴朕左右,为楚国竭尽心力,其有百龙之智,忠心可鉴,朕属意为立为皇夫,盼与之共治楚国。卿代朕前往迎亲,务必不误吉时。”
礼部侍郎为正史,楚恒点了耿清华为副使,两人均行礼道:“臣必不负圣意。”
说罢,便带人出了宫前往摄政王府,一路锣鼓开道,奏乐不止。
百姓们早就盼望这一天了,立在两道不约而同祝贺楚恒与摄政王,他们打心里赞成两人成婚,比过年还要高兴。
楚恒与民同乐,早早准备好了各类糖果,叫随行御林军带着,在容臻入宫的路上,御林军忽然朝百姓们撒糖,百姓们连忙去捡,而后跪了一地,口中高喊着:“恭祝陛下与摄政王琴瑟和鸣,恩爱不移。”
容臻一身黑色吉服,上有金线绣成的四爪蟒,骑马行进间,在晴朗日头下隐隐流动,仿佛活的一般。
他容姿俊美,乌发如瀑,头戴玉冠,身材高大,叫人移不开眼。
容臻心中也是激动的,盼了四年,才总算真正拥有了小恒儿。
抬眼望去,皇宫近在眼前。
楚恒立在丹陛之上,远远就看到容臻入了宫,皇宫早就装扮一新,四处挂了红绸,铺了红毡,容臻下马,踩着红毡,一步步朝他走来。
他忽然眼眶有些酸涩,在心里默默道:父皇,母后,儿子今天大婚,儿子又有家了。
容臻看似步履稳健,但细看却发现他是大步流星般走过来,走到楚恒面前时,容臻笑着朝他伸出手:“小恒儿,我来了。”
“皇叔。”楚恒眼里隐有泪光闪烁,却无比幸福,抬手握住容臻的手,两人走入殿中。
礼官在一边唱喏,佑安呈上来两个红色玉质酒杯,楚恒与容臻相视一笑,端起酒杯,两臂交缠喝下,而后宝霖呈上金剪,由福娘为两人各剪下一缕头发,打了个百福结,置于锦囊之中,口中唱着贺词,祝两人情比金坚,白首偕老。
礼成后,众人退下,殿内就只剩下楚恒与容臻。
楚恒立刻扑进容臻怀里,抱着他的腰,脑袋在他怀里蹭:“皇叔,我好欢喜。”
“我亦如此。”容臻吻了吻他额头,若非晚上还要宴请百官,他真想现在就将他吃掉。
冬日天短,不多时天色渐暗,殿内已经燃起宫灯,灯火通明,群臣已经陆续入了殿,外国使臣也俱都到了,正坐在一边。
楚国臣子们相互交流,并无人理会他们,毕竟曾经的手下败将,有什么值得结交的,楚国人可是傲气的很。
月乌国国师名为阿典那,也是月乌的贵族,年约五十许,着一身月白色长袍,看起来慈眉善目,实际指尖发乌,是个用毒用蛊的高手。
桑乔今日又换了一张脸,坐在宗亲之列。
楚恒坐稳皇位后,宗亲们俱都老实下来,不敢作妖,别看楚恒对待百姓仁和,但对待宗亲毫不手软,若是被他查到有不轨之举,竟是会加重处罚。
也不是没人记恨,但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万万不敢加害。
单一个容臻,他们便对付不了。
人到齐后,楚恒与容臻联袂而来,两人一同坐在位子上,楚恒笑着道:“今日是朕与摄政王容臻大婚之日,诸位爱卿可随意些,不必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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