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安看着楚恒神态,总觉得陛下似乎跟着摄政王学坏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容臻回了信,来人还带回了几个紫檀箱子,打开一开是满满的金锭与玉器,楚恒万万没想到容臻竟然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连忙问来人:“摄政王可有说什么?”
“回陛下……”来人恭敬回答,“摄政王说,这是一部分聘礼。”
楚恒脸不争气的又红了,什么聘礼,分明是嫁妆!
让佑安带人将箱子里的东西清点过后送入私库,又差人去宣张九筠。
在等待张九筠来之前,楚恒总算静下心来批阅奏折,不过刚批了一小会儿,又觉出来不对,他为何听不到皇叔的心声?
他这些天一直在琢磨,他如今只能听到三人心声,还有一个叶倾,他只小时候见过,据说十分聪慧,被叶家人当成继承人在培养,不过他后来不愿出仕,只愿行医,与他再无接触。
若是叶倾在这里,恐怕他也会听到叶倾的心声。
因为这些人对他心生觊觎,所以他才能听得到他们的心声,可若是这样想,那皇叔呢,皇叔早就对他动心,他为何听不到?
若是他能听到皇叔的心声,恐怕如今也会害怕并远离皇叔吧,也算是阴差阳错。
不过这个暂且不提,楚恒始终弄不明白,他的读心术到底怎么来的。
他如今与皇叔两情相悦,自然不愿再掺杂别的人,楚恒已经决定,待三日禁足期满,他就告诉容臻读心术之事。
毕竟皇叔十分聪慧,说不定可以找到解决办法。
想到容臻,楚恒心下稍安,又过了一会儿,张九筠到了。
楚恒连忙搁下笔,让他进来,张九筠并不知道楚恒宣他何事,方才他试图跟宝霖小公公打探,可宝霖嘴巴紧的很,什么都不肯说,这让张九筠有些犹疑。
今日楚恒祈雨,张九筠站在百官之首,自然见到了百姓们对于楚恒的拥戴,他也意识到,若是任由楚恒发展,恐怕将来他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自己。
楚恒宣他的时候,他正在跟心腹商讨此事,可有容臻在,他们不论做什么,容臻都会阻碍他们,眼下竟然真的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灵均入宫侍君。
可是楚恒又偏偏看不上,所以张九筠此时竟有些拿捏不准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
楚恒赐了茶后,自己也端了一杯碧螺春品了一口,笑着道:“张相用茶吧,父皇说过,你最喜欢碧螺春,这茶果真是回味悠长,清新雅致,正衬张相的风骨。”
张九筠琢磨着楚恒的心思,端起来啜饮,也笑:“多谢陛下,这茶是极品。”
“朕今日叫你来,并不为别的,只想与你聊天谈心。”楚恒回想着容臻在信里教给他的,问道,“张相,你还记得,你初入朝为官时,心里最想实现的是什么么?”
张九筠怔了一下,明白了楚恒的意思,他是终于要对他下手了么?
不过张九筠还记得初入朝时的志愿:“君臣相得,流芳千古。”
“可张相走偏了。”楚恒直白道。
张九筠神色一凛,盘算着若是楚恒要对他动手,他该怎么反击,可谁料楚恒下面说的话,却让他震惊。
“朕决意成立监察组,属意你来统管此事。”楚恒道,“监察百官,做朕的眼睛。”
张九筠万万没想到楚恒竟有如此肚量,若他真的接任此事,必定会权势滔天,他心中一喜,连忙跪地谢恩:“臣多谢陛下信任。”
“不,朕不信你。”楚恒摇摇头,“但朕不想耗费无用精力去整顿朝堂,大楚等不起,所以,朕会命摄政王协助你,若你徇私,或亲佞远贤,朕,就革去你的宰相之位,你敢么?”
张九筠怔住,抬起头看着楚恒,却见他虽然身量尚小,却满身威仪,他竟有些看不透。
原以为楚恒胆小,可任由他拿捏,但没想到,他短短几日,竟然成长到这等地步。
他与先皇斗智斗勇近十年,连先皇都不能耐他何,但楚恒却做到了,他把他抬到一个顶高的位置,却遍布刀山,他若做好了,功成名就,流芳千古,做不好,便是尸骨无存。
张九筠骤然出了一身冷汗,跪在地上不敢轻易应下。
“你好好考虑,朕不逼你现在就做决定。”楚恒缓缓道,“全在你一念之间,你跪安吧。”
“臣告退。”张九筠倒退着走出殿外。
此事大雨将停,天空泛白,张九筠沉默出了宫。
殿内,楚恒也悄悄搓了搓手,把手心里的冷汗搓掉,长舒了口气,心里想,皇叔这招太厉害,将张九筠的心思拿捏的极准,也难怪父皇舍不得杀掉,若是杀了皇叔,那真是大楚莫大的损失。
但这样顶顶厉害的人,竟然只心悦他。
那岂不是说,他也很厉害?
楚恒又开心地勾起嘴角,有些想见皇叔。
他又后悔了,不该又让皇叔禁足三日的。
不过君命难收,他不能出尔反尔,于是第二日晚上,楚恒悄悄出了宫,乘马车到了摄政王府,一到门口,就被接了进去,仿佛是早有预料。
楚恒被灵岩带着一路到了书房,打开门后看到容臻正提笔飞速写着什么,见到楚恒,笑着道:“陛下前来所为何事?臣正在奉旨写书,请恕无法起身行礼。”
楚恒莫名又有些脸红,但又不想被他一直调戏,忽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一副怯怯的表情来:“皇叔,朕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吗?”容臻之前给他把脉,身体尚未长成,皇叔这么疼他,必定不会动他的,所以他凭什么一直被皇叔欺负,他也要欺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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