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谌语带斥责, 丝毫不顾及对面是位皇子。
七皇子被怼的有些颜面无存, 心里有些恼羞成怒, 要不是看在祁谌还有用的份上,恐怕早就出言惩罚了,说到底, 祁谌现在也只是个四品的官罢了。
三年时间他的羽翼渐丰,门下幕僚更是多如繁星,早已不是那个求贤若渴的卑微皇子, 只能对着祁谌摇尾乞怜。
但,想到今夜的计划,七皇子决定再忍一忍,待到事成落定,整个江山都会被他拥入怀中,到时候,祁谌一个四品官又能算的了什么?还不是他想怎样便怎样。
二人相对无言,隐隐对峙,像是经历了一场无声的厮杀,从而带起飘雪满天,寒气四溢。
待到回身之际,七皇子不知何时已经带着人走了,只留祁谌一人面对着园中的红梅,思考良久。
“那个人是谁?”顾绾看着祁谌进门后问道。
“七皇子。”
“七皇子?他为何会来这里?”顾绾好奇。
“乖绾绾,你夫君就在这里,你那么关注其他人做什么?”祁谌盯着顾绾似笑非笑,要是顾绾身上像猫那样有层毛的话,现在指不定已经炸开了。
言多必失,顾绾有些明白这词的含义了,所以她乖乖的闭上了嘴,顺便填了瓣蜜橘放在里面。
*
是夜。
今帝王生辰,普天同庆,歌舞升平。
众人举杯互饮,一片喜乐融融的景象。
“七弟今夜可要多喝两杯,也不枉你废了我的左膀右臂之喜。”大皇子端着酒蛊与七皇子相碰,酒水星星点点地洒了一地。
“皇兄误会我了,弟弟哪有这个本事废了您的人?怕不是皇兄自己御下不严,至使手下反了目。”七皇子听了大皇子的讽刺之语,顿时也不甘示弱,当场回击了过去,丝毫没有几年前沉默不语的模样。
“呵呵。”大皇子冷笑两声,将杯中的酒昂首饮尽,转过头对着再旁不发一词的祁谌道:“祁大人可真是我好弟弟手里的一条忠犬,指哪打哪!”
这些年,他手中的那些心腹皆是被祁谌用手段给折了,偏偏祁谌还说的有理有据,让人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他父皇判了死刑。
祁谌的地位自然是一涨再涨,而他则是损失惨重,连太子之位都失之交臂,所以说,大皇子现在对祁谌可谓是恨之入骨。
“大皇子谬赞。”祁谌端起酒杯,作势敬酒,对于大皇子的出言不逊面不改色,连眼皮子都不曾动弹一下。
大皇子哪里会喝祁谌敬得酒,直接不给面子的转身就走。
这一幕没有遮挡的落在帝王与众位大臣的眼中,自然是让他们对大皇子的印象一落千丈,留下一个桀骜不驯,心胸狭隘的印象。
宴会过半,七皇子神情有些不耐和焦躁,时不时就会低头询问着身边的人一些事,但因为声音实在太小,因而也只能看到他不断蠕动的嘴。
祁谌淡然自若的坐在一旁,凝视着地上的一点,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身上所带清冷淡雅的气质倒是吸引了不少贵女的视线,让他们在那小声的交谈着,想方设法的吸引祁谌的视线。
但可惜的是,祁谌压根就懒得搭理,说不定还在嫌弃他们太过吵闹。
殿中的气氛愈加欢腾起来,丝竹管弦的乐器声儿直入耳膜。
搭起来的舞台之上有一女人翩翩起舞,身穿红色纱衣,单薄得很。
青色的面纱遮住了女子的脸,只留下一双明亮勾人的眼,她赤,裸的脚腕在冰凉的地面轻轻点击,将衣摆旋转出好看的形状,令人神思皆凝视在她的身上。
舞女踩着鼓点与殿中人越来越近,纤细的腰身裸露而出,惹人眼球,让某些人目不转睛。
近了,更近了,这距离让人有些不安起来。
祁谌放下手里的杯盏,面容隐藏在黑夜之下,冷凝的面色更加冰冷,心中默数着时间与距离。
七皇子凝视着舞女,推开旁边想要敬酒的人,心脏跳动之快,如同炸雷在耳边惊现。
喝得昏昏沉沉的大臣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即将降临,还在那觥筹交错,满面红光。
突然,如同黑暗中出现的亮光,舞女手中不知何时持了柄锋利的匕首,在烛火的映照下反出一丝刺眼的寒光,在众人反应不急的时候朝着高位上的帝王刺去。
“来人!有刺客,快护驾!”怔愣中不知何人高声喊了一句,将众人彻底惊醒了过来,随后众人该跑的跑,该散的散,没有一人敢上前。
毕竟,命只有一条,他们可赌不起。
被留下的帝王苍老的面孔浮现惊惧,双手在空中慌乱的摆动着,想要抓住一人挡在身前。
但,刚才还坐于他下首的大皇子早已在情急之下离了位,身边伺候的贴身太监和宫女也散作一团,挤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堪大用。
最后,舞女锋利的刀尖刺穿皮肉,皇帝胸口一痛,鲜血溅于面上,他眼前阵阵发黑,仰倒在座位之上,气息沉重而虚弱。
“叫……太医!”帝王用尽全力说出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
舞女一击得手,转身便逃,趁乱之中无人阻拦,几次跨越间便不见了踪影。
大殿里慌乱一片,女子的尖叫声与赶来的御林军的脚步声混合在一起,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