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力球穿过风门,18:00。】
【拖鞋穿过风门。】
【银耳环穿过风门。18:03。】
记下这三行字时,祝南风面色潮红,双眼灿亮。
接下来几天,她开始在有空时,一分钟一分钟的做试验,一个月后,才确定下来——
风门只在每天傍晚18:00开启,然后在18:03关闭。
如果关闭时,木枝在风门两边各一半,则会被切断。
……
……
夏天最热的时候,祝南风换上新买的防护服,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像一个即将进入高危研究室的科研人员。
又将新买的大白鹅拴上绳子,确定它不会挣脱。
18:00,她准时拽着绳子这一端,赶它扭着肥屁股,摇摇摆摆走向风门。
如期穿过。
祝南风整个人都绷紧了。
她屏住呼吸,下一秒看向拴着大白鹅的麻绳——
没有立即绷紧,显示着‘门’那边并非悬崖。
长绳垂在地上,缓慢且有节奏的拖动——
大白鹅应该在门那边仍悠哉的扭摆着溜达。
首先,大白鹅并未受惊。
其次,它没有立即被吃掉。
18:01,她攥着拳头,盯紧了时间。
祝南风呼吸紧促,心脏狂跳。
她努力维持冷静,蹲在地上,一手拽着绳子,一手握紧了棒球棒。
紧盯住门内仍翻滚着的灰雾,和穿进迷雾的麻绳,她在想:
能不能以此断定,那边并没有恐龙之类的凶兽呢?
逐渐的,绳子被拉高,微微绷起。
但对面传来的力量,显示着正拽扯麻绳的,仍是那只大白鹅。
18:02,大白鹅的状况看起来非常稳定。
不敢再耽搁,她将大白鹅拽了回来——
风门是双向的,能过去,也能回来。
而且不仅死物能过去,活物也可以。
祝南风一脸严肃,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利落且大力的按住大胖鹅。
不顾它抗议的扑腾和叫声,她拿各种测纸检查了它。
确定其没有携带什么奇怪的气体、液体回来。
无辐射,不带毒。
她这才谨慎的将胖嘟嘟的傻鹅牵到院子中,盯着它自由自在的瞎溜达,时不时引颈嘎嘎。
一个多小时后,它在院子里排了健康便便,嚣张而愉悦。
祝南风的笔记本上,无数测试记录的下方,终于多了3行不一样的字迹:
【活物大白鹅,成功穿过风门。8月18日,18:00】
【活物大白鹅,成功从风门另一边返回。8月18日,18:02】
【活物大白鹅状态良好,健康,无排异反应,情绪稳定。8月18日,20:00】
5天后,大胖鹅仍活蹦乱跳,比刚买来时还胖了点。
祝南风几乎可以确定,那扇‘门’后的世界,没有摧残它。
接下来的日子,笔记本上的实验结果仍在增加:
【活物公鸡,成功穿过风门……】
【……】
【活物昆虫,蝗虫,成功穿过风门……】
【大鹅携带同步监控设备,过风门后断开联系……】
【大鹅携带录像设备,录回视频因光线太暗,无法呈像……】
【……】她对风门的探索,仍在继续。
……
……
突然降临的‘门’,不再‘突然’了,祝南风在日记里形容它为‘始终’立在那儿。
这些字句的改变,显示着她已经从惊惧、疑惑,变得慢慢习惯了它的存在。
像个老朋友。
为了生存,也为了支撑旅行梦想,她仍在努力工作——
选定她感兴趣,又适合做创作素材的目的地,做好准备后出发。
她偶有疲惫和孤独的时候,会坐在门边,闭着眼静静听门里传出的风声。
有时会突然有石子滚过地面的声音,又有时她甚至断定,门那边有脚步声。
它仍会给她带来新奇感受,也常常让她在寂夜里听着风声感到安宁。
同时它始终诱惑着祝南风,让她常常做梦畅游门后波诡云谲的天地——
她的梦想,原本便是在这一生里,看遍世间风景。
这扇通往未知风景的风门的诱惑,与日俱增。
可再好奇,一个接受现代教育的人,也无法冒然跨过这道无法解释的门。
他们和平相处,祝南风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原有的轨迹——
旅游归来,深宅写稿,交稿后约小伙伴直奔酒吧。
“你白长这么个部位!”朋友王小艺醉的满面飞红,拍着她的屁股,肆无忌惮的嘲笑。
祝南风并不生气,饮尽杯中酒,她扶着小艺走出酒吧,揽住对方肩膀,帮对方避开行人的擦撞。
然后,她会可靠的打车先将小艺送回家,再独自踏上回程路。
酒醒后,再开始规划下一个冒险行程……
如此过了大半年,天凉时,祝南风背上行囊,决定去一直渴望而未敢踏足的险境:
深入亚马逊。
拖着行李箱走出大门的瞬间,她突然停下脚步。
沉默望着前方,几分钟后她脚尖一旋,果断将钥匙重新插进大门,拧转,拉开。
跨着大步直奔地下室,祝南风拎着拖箱顺阶而下,再次站在了风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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