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去回主公,我都知道了。”崔妙之把人打发走了。
萧策前几日便与她商议晚上去露个面,她哪里不知道这人炫耀的意思,就跟李铎那次来是一样的。
平帝看好的皇后娘娘如今是他的夫人,对于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来说,这是何等的骄傲呢。
崔妙之乐得成全他,几日前就挑选好了衣服首饰,大红织金牡丹珍珠曲裾深衣,制作华美,配饰新奇,将她姣好的身姿完美的展现出来。
“珠玉也不用太多,不然显得累赘。”琼枝替她梳了飞仙髻,略在唇上点了胭脂,镜中佳人明眸善睐,国色天香。
“这肯定把荆州的使臣看呆了,咱们夫人的容貌在找不出第二个的。”
崔妙之极少穿着打扮如此用心,素颜示人就已经美若天仙了,这一妆扮把众人都惊呆了。
“大婚后头一次见夫人这样盛装呢。”郑妪端了碗燕窝银耳粥来,席上酒肉多,自家夫人可吃不惯,先吃点粥垫垫肚子。
“主公至!”
夫君回了,崔妙之抽了把绢扇遮面,不肯让萧策看她。
今日萧策换了深黑的礼服,按照诸侯的礼制,头戴远游冠。
他本就比旁人高不少,更显得身姿高大挺拔,俊朗威严,调侃道,“夫人这是妆容化花了,不肯让为夫看。”
“你才妆花了呢。”崔妙之嘟起樱唇,将扇子随手一扔,坐在妆台前不肯理他,真无趣。
萧策近前一看,惊艳无比,“哪家的美人儿,你家夫君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我夫君这就来了,谢公子关心。”镜中美人儿笑靥如花,真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殿中人也忍不住偷笑,主公日常不苟言笑,在夫人面前却跟个毛头小子一样爱开玩笑逗夫人开心,这不还特意回来接夫人,真是捧在手掌心里宠着。
二人携手前往金华殿,在众人惊叹中,崔妙之由萧策引着向天使行礼。
“夫人的姿容如天女下凡,当得起扬州第一美人的称号,与侯爷郎才女貌,渤海侯真是好福气啊。”
南平王由衷赞叹,怪不得陛下念念不忘,只是人家崔简舍不得宝贝女儿嫁给比自己还大的男人,倒是给女儿找了个好郎君,当真一对璧人。
崔妙之微笑示意,蓦然看见南平王身后的侍从,惊得差点叫出声来,还好立刻忍住了。
她眼睛没花吧,虽然多年未见,但是这侍从的的确确是太子容藻无疑啊,她在襄阳宫唯一的朋友,不会认错的。
众侍女悄悄谈论的俊俏郎君肯定是他了,说实在的比容藻更好看的人实在不多,自己算一个,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不过崔妙之最关心的却是他怎么会掩饰身份在这里,乔装打扮有何目的,简直比知道自己是李铎救命恩人还惊讶。
“臣此次到访是奉陛下之命恭贺渤海侯与夫人新婚大喜,来人。”南平王容硕大手一挥,立刻有内侍呈上。
礼物由红绸布遮着,有近一丈高,两个内侍合力才抬了上来。
“请夫人移步,亲自揭开。”南平王笑着离席,走到礼物跟前,向崔妙之做了个请的手势。
卖什么关子,崔妙之不解,看向萧策,见夫君已经向自己伸出手来,只得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来到殿中央。
南平王将红绸一角递了过来,崔妙之缓缓一抽,一株光彩夺目的珊瑚树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牛血红?”崔妙之肯定这是平帝收藏的那株极品珊瑚。
平帝极爱,轻易不示人,她也只是见过寥寥数次,这会子怎么舍得忍痛割爱,看来此次所求绝不是毛毛雨。
“哈哈,夫人好眼力!此宝物确实乃陛下私藏。”
原来数月前荆州一诗人曾到访长安,有幸远远一睹崔妙之风采,回去后作诗云“雀扇遮面妃子笑,深宫宝瑚黯然泪。”
“陛下读了此诗十分感慨,便说将此物送与渤海侯夫人,若能得到夫人喜欢也不算辱没了它的名声。”
崔妙之叹息,平帝身边果真一帮老狐狸,这谎话编得跟真的一样,有求于他们直说便是,拐弯抹角的讨人嫌。
萧策却吐槽,这什么破诗,他夫人之高洁,哪里是这些俗物能比的,真是不会说话。
“陛下大婚的贺礼,臣前些日子已经着人送往荆州,不知陛下是否满意?”
萧策挥挥手命人将珊瑚树抬下去放入夫人库房,携妻子归座,向南平王敬酒。
他没有送什么名贵之物,送的是西域进贡的上等葡萄酒及漠南王庭的王旗。
两月前他刚刚一举拿下莫冲的王庭平定珊瑚草原,平帝就送来一株珊瑚树,也是应景儿。
崔妙之在众人把盏言欢时不着声色的细细打量着容藻一言一行,只见他低眉顺耳,细心的服侍着南平王,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宣德殿
因着崔妙之怕冷,殿中到了晚上便点起了炭火,倒把萧策热得够呛,竟然打着赤脚在殿中走来走去的。
“夫人可曾注意到南平王身边的侍从,我观他不是一般人。”萧策也是疑惑,难道这南平王有断袖之癖,这是他的相好儿。
这个想法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真是恶心着了。
“他自然不是一般人,他是太子容藻。”崔妙之任由琼枝替她拆掉发髻首饰,自己亲自动手将耳环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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