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便放下手里的针线,与琥珀一块儿往三房去了。
果然到了三房,云舒就见这宽阔奢华的大院子里正有许多人在忙碌,因琥珀算是老太太的正使,因此直接进了唐三爷与合乡郡主一块儿住的正房,且见这正房之中精致华美,到处都是锦绣繁华,又带着几分十分雅致的熏香。此刻合乡郡主正有些虚弱地靠在紫檀木的床头,已经醒了,可是脸儿却苍白虚弱,她的床边,唐三爷俊美的脸有些憔悴,正握着她的手带着几分紧张地问道,“还有哪里不舒坦?”
“你去翰林院吧。”合乡郡主劝唐三爷。
“你这样不舒坦,我还去什么翰林院。”唐三爷一双温情的眼带着几分忧虑地看着自己美貌贤惠的妻子,眼里也看不进去旁人了,轻声说道,“我陪着你。”
“又不是什么要紧的。”
“你都病了,这还不算要紧?翰林里缺我一个不少,你别为我担心。”唐三爷因中了探花,如今在翰林院做事,清贵体面,又熬着资历日后等着入六部为官,说起来翰林院的差事也并不清闲。可是如今他哪里还顾得上,见一向都爽朗活泼的妻子此刻一副没了精气神儿的模样,他下意识地将修长的手盖在妻子的手背上轻轻抚摸,仿佛是在安慰。他这样温情地和合乡郡主夫妻情深,云舒站在门口倒是觉得这样相处也挺好的,却陡然叫门口一人撞了一下,差点儿被撞到门上去。
这人撞了云舒也只是哽咽了一声,踉跄着跑了,云舒揉了揉自己被撞疼了的肩膀下意识看去,心里却一叹。
竟然是珍珠。
珍珠是唐三爷的通房,一直都觉得自己在唐三爷的心里自己是不同的,如今见到唐三爷夫妻情深,想必心里是很难过的吧。
她垂了垂眼睛。
琥珀垂头看了看她,见云舒并未声张叫嚷叫珍珠的失态就叫唐三爷房中旁人听见,目光便柔和许多。
珍珠就算再与唐三爷有情分,可是今日这样也过分了,如果叫唐三爷看见,只怕也要嗔她不知轻重。
一个通房丫鬟,竟然因为主子们感情好就伤心得哭了,这岂不是个家中的祸害。
“怎么是你来了。”琥珀是老太太身边第一信任的人,连老太太的许多私房都掌在琥珀的手中,因此唐三爷倒是惊讶今日竟然是琥珀来跑这一趟。只是想到这是老太太对合乡郡主的看重,他便笑着叫琥珀过来问道,“母亲有没有担心?是我的错,见郡主晕倒就急了,反倒去叨扰了母亲。”他风度翩翩地跟琥珀说话,琥珀却依旧是一副平淡的样子,对唐三爷与合乡郡主说道,“老太太十分担心,本是要亲自来,叫奴婢们给劝下来,说只怕亲自来了,郡主反倒休息得不好了。因此老太太叫我过来瞧瞧郡主。”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偏你闹得大张旗鼓的。”合乡郡主对唐三爷嗔怪道。
“关心则乱。”唐三爷是个温柔的脾气,只对合乡郡主嗪着几分笑意说道。
云舒站在琥珀的身后只当个小透明,此刻叫人拉扯了几下,回头见是合乡郡主身边与自己有几分交情的大丫鬟画书,便微微示意。
画书却直接把她拉到门外。
“姐姐是有话吩咐?”云舒好奇地问道。
“不过是多日没有见着你,因此想与你说几句话罢了。”画书见云舒看着自己微笑起来,她瞧着仿佛倒不是其他小丫鬟那样焦急担忧,见云舒安静地看着自己,便带着她走到一旁轻声说道,“其实这事儿,说起来我也有些谱儿。我管着郡主的换洗……郡主这两个月月事没来。”她这样说,云舒顿时诧异地张大了眼睛,心里也有几分揣测,急忙露出几分欢喜来说道,“这是喜事儿,怎么郡主不与老太太与三爷说呢?”
这女子月事未来,只怕是有孕了。
唐三爷与合乡郡主这才成亲多久,合乡郡主有孕,这是为唐三爷生育嫡子嫡女,自然是喜事。
“正是因喜事,因此才越发谨慎,不请太医们进来瞧个明白,是不敢随意说的。”画书见云舒连连点头,见她清澈的眼底是一片纯然的欢喜,对合乡郡主有孕真心祝福,便对云舒多了几分亲近,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只是郡主这回晕倒倒不是有意的,惊动了老太太,心里怪过意不去的。”她的眉宇之间多了几分为难,云舒却一下子想明白画书找自己说话,还避开唐三爷的用意了。
合乡郡主大半是有孕,可是却在请太医过来之前晕了一回,闹得府中都关注,惊动老太太跟着担忧。
唐三爷是男子,心胸宽阔,又不大在意细微的小事,因此不会十分联想。
可若是叫府中女眷们看,这岂不是成了合乡郡主早就知道自己有孕,又晕倒又惊动老太太地拿乔?
有孕就有孕,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还用得着装晕倒,叫老太太跟着悬心?
若合乡郡主当真是不是有意晕倒,那就真的冤枉了,老太太虽然也不会计较,可是总不好叫人这样在心里想。
“郡主是什么身份,难道还用得着装晕倒不成?”云舒想了想便对画书轻声说道,“姐姐也劝郡主安心吧。老太太一向都爱重郡主,难道还不知郡主的性情与风格?郡主无论做什么事,全都发自本心,也从不折腾府中,嫁入国公府这么久,郡主如何行事也都在咱们眼中。我一个小丫鬟都这样想,更遑论是老太太,大夫人二夫人呢?不过是天儿热,郡主身上有有孕在身,身体本就空虚,晕倒也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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