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奉天抿了抿唇,目色复杂的送走了匆匆而去的逐风。
苏燕回连续几天的情绪都不高,或者说有点离魂之兆,安静的吃饭安静的穿衣,却不说话,安静的坐在那里,只是再也没哭过。
苏燕回以为他早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后果,他每个日日夜夜,都已经做好了接受这个结果的心情。
可是当一切突如其来之时,撕心裂肺的痛楚,却将他所有的准备撕裂粉碎,疯狂吞噬理智的悲伤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苏燕回闭上双眼,那人躺在他的双腿上,微笑着离开他的那一幕不断地在眼前回放,让他每天晚上都无法正常入梦。
快疯了……
捂住了双眼。
他真的很难受。
逐风不久后去而复返,带回来了一个信封,苏燕回接过了那信封,抬头看向逐风。
在逐风的目光之下拆开了信封,只有两张纸。
一张纸上,写着对不起。
第二张纸上,写着等我。
苏燕回深深的叹了口气。
就算是不署名,他也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
“五皇子他还好吗?”刚刚想问的更清楚点,却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不用说给我听。”
五皇子好不好,知道原著发展的他会不清楚吗?
现在民间那样多的传言去赞颂皇帝,也知道他必然得心应手。
“只要一切欣欣向荣就足够了,他不用对我说对不起。”苏燕回将那封信点燃了烛火,眼睁睁的看着火光燃烧了那信纸,逐渐的化为灰烬,接下来的一生,这五皇子就要为他所得到的权利付出一生,将所有的精力都贡献给那张龙椅上。
一生为政,孤独一人。
五皇子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苏燕回笑了。
“不知道五皇子会不会娶妻。”苏燕回突然之间就释然了,他或许悲伤,却也必须接受必然的结局,“不知道第一位入后宫之人会是谁呢?”
修竹应该已经是太傅了吧。
前段时间也听说谢洵已经是少年将军了。
薛瀚澜也成为了丞相。
将老气横秋的大殿之上 ,应该有了很多生机勃勃吧。
如果是太子,恐怕会更加器重老臣。
这样也好,给死气沉沉的朝堂之上增添新的血液,年轻人总是热爱尝试的。
不知道五皇子有没有给他的母妃平返呢。
再过几年,就能看到国家更上一层楼了吧。
皇上的手段那可是作者大人钦点的。
“逐风大哥,我给你的铜币,现在给我吧。”
少年朝着逐风伸出了一只手,逐风微微皱眉,从怀中掏出了那枚铜币,苏燕回看到那铜币就露出了笑容。
上面的纹路都因为长期的抚摸而不那么清晰了,看来逐风大哥对做决断这种事情真的非常的不擅长啊。
苏燕回提起了裙摆,去找到假山边的碎石,将那铜币放在了另外的石头上,高高的举起了石头狠狠的砸了下去。
好几次都没能成功,苏燕回累的气喘吁吁才看到那铜币给面子的裂成了两半。
苏燕回看着那碎裂的铜币很久,缓缓的抬头看着那中年的男人:“逐风大哥……你自由了。”
再也没有命令了,去做他想做的事吧。
没有太子,没有丞相,也没有三公子,更没有侍卫逐风。
他们的时代就此止步。
“要向前看。”苏燕回放下了石头,转身离去,再也没有看身后的男人。
他……不想再看到逐风了。
苏燕回晚上睁着双眼,无法入睡,突然听到了在窗外被石子敲打的声音,勉强挣扎着下床,走向了窗前,将窗户打开后夏日温凉的风吹入其中,他坐在椅子上无力的靠在窗台边,看向站在他窗边的少年。
少年依旧一身黑衣站在月光之下,他看向他的目光平静清凉,苏燕回却仿佛从那双眼睛之中,看到了蕴含在其中涌动的深沉。
“奉天弟弟是打算夜袭我吗?”苏燕回勾起嘴角,他已经不需要再被担心了,如今他已经孤身一人,此时也不会再和他人有所牵连,“这样可不好哦?奉天弟弟,夜袭女子闺房可是会被当做那采花郎乱棍打死的,不过奉天弟弟如此可爱,没准能引得那闺房女子春心萌动放过奉天弟弟也不是不可能。”
鹤奉天皱了眉头,复杂的看向苏燕回。
“我知道你是来安慰我的,只是……其实没有这个必要,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苏燕回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是必然的悲剧,没有任何人有罪。
太子和五皇子必死其一,两者不能共存,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国家更是不能有两个君王,太子不死,国家必然动荡,到时候连累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太子心甘情愿的服下毒药,也是在履行作为统治者最后的职责——为了他的子民。
太子到死,也都是太子。
“人死不能复生。”鹤奉天眉头紧锁,“既然活着,就要为死去的人复仇。”
苏燕回微微张大了眼睛,突然间笑了出来,对着鹤奉天伸出了手:“奉天弟弟,过来让我摸摸。”
鹤奉天明显是不愿的,却在看到了他的面色之后挣扎着靠了过来,咬了咬牙半跪在苏燕回的面前,任由他的手挑乱他的发丝。
“奉天弟弟,这个世界上,并非非黑即白,有些事情,本就没有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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