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带自己出来是想做什么,苏燕回怎么也猜不出来,只知道他们走向前的方向应该是五皇子所在的冷宫。
冷宫在寂静之下更显凄凉,屋内并没有任何照明设施,五皇子高大的身材逐渐的融入了屋檐之下,他转过了身,打开了门,大门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空间内极其突兀,敞开的屋内只余下一片清冷漆黑,五皇子的面容沉在黑暗之中,苏燕回无法参透。
黑漆漆的门洞宛若通向地府,不显任何事物,站在月光之下的苏燕回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怎么了?他是做错什么事儿了吗?大晚上的把他关小黑屋,是终于忍不住要杀人灭口了?
“殿下您……”苏燕回压低了声线,“请殿下相信臣下并无任何背叛告密之图,五殿下之事臣下守口如瓶绝不曾外泄半点音讯,五殿下能力非凡势力极广,区区臣下的一言一行皆在殿下控制之内,恕臣愚钝,臣下实在无法猜透臣下所犯之罪。”
五皇子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向了苏燕回的身边,伸手拽住了苏燕回的衣袖,苏燕回诧然看向衣袖,五皇子这是不打算碰他吗?
他被拉到了门口,背后传来一阵推力,苏燕回踉跄了一步进入了门内,而五皇子却站在门外,将门关闭,苏燕回心下茫然震惊,这人到底打算干吗?
“五殿下……”苏燕回上前抓住了门扉,自己的力道却不足以打开它,“殿下这是何意?难道是要拘禁臣下?”
“洗吧。”五皇子背对着苏燕回靠在了门上,苏燕回看得到窗上那月色之下的高大剪影,他的长发肆意披散肩头,和那总是将发丝牢牢束紧的太子完全不同,过于洒脱。
“洗……洗什么?”苏燕回没明白,但是在房间内却隐约有一种隐秘的温暖淡香,苏燕回适应了黑暗中勉强视物,这才发现在房内放置着一扇于简陋屋内格格不入的风雅屏风,在屏风之后巨大的木桶中暖意融融的水飘散着淡淡热气。
什……什么意思……
“臣下……不是很明白……”苏燕回一脸懵逼的看着木桶,“您是……您是打算等臣下洗干净了再杀吗?”
“杀?”五皇子低哑沉吟的声线中带着几分笑意,“我为何要杀你?”
“可……可是这……”苏燕回第一次觉得他跟不上别人的脑回路,大半夜把人叫过来,就为了让他洗个澡?
“洗吧,我不会进去,你现在很想沐浴吧。”
苏燕回一愣,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殿下真是……深不可测,我从未曾近距离接触过五皇子殿下,可每每窥得殿下一二,内心无不震荡澎湃,殿下的深奥之处并非一言两语可以道清,可如今殿下如此甚至让我怀疑,殿下是否还习得那禁忌的读心之术。”
“你以为我会读心?”五皇子并不似太子那般冷漠,他虽然看似冷硬,但是贵气之下的言语之间却并不让人产生隔阂之意,恐怕这也是他能够牢牢束缚那些有能之士为其效命的魅力之一。
“不……”苏燕回垂眸看着那浴桶,手指探入,水温恰好,甚至都能想到进入水中全身舒散的体会,这水绝对不是刚刚烧的,必然是在之前已有准备,可是五皇子却刚刚才见到自己,又如何能在短短时间之内让水温如此合适,“臣下震惊于殿下之能,却或许也过于谨慎揣测,或许胆大而言,殿下能有那预知之能了。”
“你倒是看得起我。”五皇子同苏燕回仅有一门之隔,黑暗中声音更显清晰,“怎么,不洗吗?”
苏燕回叹了口气,拆掉了刚刚系好的腰间束带置于屏风之上,沉入热水之中,水声轻响,苏燕回眯起双眼,紧绷的身体被迫舒缓,在如此黑暗之中,苏燕回却找到了几分平静。
“五殿下能否告知为何殿下能读懂我此时心语?”
“你厌恶他人碰你。”五皇子停顿了一下,“在进入太子殿前你已经沐浴过,进入那殿内之事,你我心知肚明,你明明不喜他人触碰,却为何偏偏甘做那手下之臣?”
苏燕回垂眸,手指不自觉的撩水擦身,太子的手指残留在身上的感觉让他不适,那样过于亲昵的触碰苏燕回怎么也无法适应,在他知道身体受伤不易复原之后,就更是对别人触碰自己尤其介意,可是这件事情,连他至亲之人尚不知晓,可这前前后后见面不过五指之数的五皇子,却偏偏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其位谋其职,我是太子的伴读,理应为太子效力,我文武不勤,服侍之礼更不如那宫人,既然这旁门左道既能侍得太子,便心甘情愿,我身为男子,不似女子需要贞洁,只不过是被触碰而已,又有何妨?只需忍耐片刻即可。”但是不舒服的感觉是消散不去的,他在去太子殿前已经洗过澡,如果再洗澡,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讨厌和五皇子的亲密共处吗,苏燕回可不做这愚蠢的事儿,“既然五皇子对此心知肚明,那晚……为何又要触碰于我?”
然而这个问题,五皇子却没有回答。
“你若是不满,我有办法保你。”
“五皇子的恩德臣下铭记在心。”苏燕回自然分得清身为臣子的自己和作为苏三公子的自己有哪里不同,“可是我并不是厌恶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与五皇子殿下同属我心中那独一无二至上之人,论风度论气派二人都是于他人云泥之别,能获得伴读资格我是谢恩的,那点点不满之处不足以离间我于太子的仰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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