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回忆戛然而止,封东岳收回思绪说:“有一天,城主遭到魔气反噬,痛不欲生,少年无意中看到了他面具下的脸。”
城主非但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丑陋可怕,却是个俊雅逸群的美男子。让少年震惊的是,城主和他的妹妹,或者说那些傀儡,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好像傀儡就是按照他的脸做出来的。
听到这里,允梦泽心里对城主的事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随后发生了很多事,少年被迫暂时与城主分开,从他的昔日至交口中得知了关于城主的真相。
城主的父亲曾贵为一方霸主,却仍不满足于已有的身份地位。为了获得绝对的力量和权力,他向上古魔族献祭了自己的儿子。
少年城主被残忍地挖空五脏六腑,身体被做成容纳魔魂的容器。这时他的母亲才意识到,她的丈夫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她们家族的特殊血脉才会娶她,处心积虑等的就是这一天。
之后城主的父亲为了防止别人效仿,利用在城主体内苏醒的古魔屠杀了妻子一族。
母亲带着城主的一缕残魂历经九死一生逃了出来,看着家乡满目疮痍,满腔怒火和恨意无处发泄。为了让城主活下去,为了复仇,母亲利用他们一族特殊的法术制作了一个傀儡作为城主的身体,为了掩人耳目,便声称这是她的女儿。
就这样,母亲将城主养大成人,期间更换了不知多少人偶。城主经历了种种考验和劫难,终于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里到达巅峰,他血洗三域七城,杀了利欲熏心的父亲和族人,为自己和母亲的家族完成复仇,并夺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肉身。
傀儡虽然能暂时保护他的神魂,却终究只是冰冷的木偶。在夺回身体之后,城主便将神魂转移回去,那一刻他才知道何为冷暖,何为人间。
只是长久被古魔占据的身体早已被魔气侵蚀,城主必须时时压制,但每过一段时日,被压制的魔气便会反噬,令他遭受噬心之痛。
他一直在寻找破解的方法,却始终没能成功。每当这个时候,他便会暂时回到傀儡之身。这身体无知无觉,什么都体会不到,连同他的神魂也变得麻木冰冷。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城主本就不完整的魂魄也将飞散。
允梦泽有些意外,原来大舅子和妹妹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难怪他对少年那么执着:“这个故事的结局,该不会是少年同情城主,又回到他身边陪他度过最后的时光吧?”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若是能死在少年怀里,城主此生的爱恨情仇都将归于平静。封东岳出神地看着允梦泽说:“最后少年死了,为了让城主活下去,他让人在体内设下封禁上古魔族的魔气的咒法,耗尽了自己的生命。”
允梦泽:“城主利用了他?”
封东岳摇摇头:“怎么可能,城主根本就不知道。他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少年日渐衰弱,想尽一切办法救他,可是却毫无作用,他只能抱着少年,陪着少年,却不知道自己……就是少年的催命符。”
允梦泽觉得这个故事有点酸涩,还有点bug:“既然城主的傀儡屋是禁忌,他也从没亲口对少年解释过,当初又为什么把能开启房门的玉佩交给少年?”
封东岳幽幽道:“他既害怕少年发现自己的秘密,又希望少年能看到真正的自己。他把选择权交给少年,躲在暗中等待。可是当少年逃走之后,他又舍不得了。大概他就是这么优柔寡断出尔反尔的人吧。”
他只是害怕,怕生命中温暖的光就此消失,所以想要拼命抓住。
他每天陪在少年身边,以为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白,所以从没有说过自己的心情。
直到最后一刻,他万般懊悔。如果一切能够重来,他会在动心的那一刻就对少年表白。
现在他有机会将未曾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倾诉给心爱的少年,他不想再等了。封东岳深吸了一口气,胸腔溢满柔情:“梦泽……”
允梦泽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他将要说什么,他转向躺在地上的张幻吾说:“反正剧情也进行不下去了,你就别演了,等一会儿白医生关闭系统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张幻吾正要爬起来,封东岳沉声道:“你已经死在我手里了,我不让你活你就不能活。”
他不怒自威,话又说得有理无驳,张幻吾立刻又倒了回去继续死。
就在这时,允梦泽的耳机里终于有了动静,他转过身按着耳机说:“出什么事了,你那边怎么……”
封东岳一把拉住他让他面对自己,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不让他转开视线:“不要去管他们,不要从我身边走开,我要你只看着我,只听到我。”
封东岳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语气却暗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强势和执着:“因为少年的牺牲,城主活了下来,他再也不需要傀儡,可是从那之后他就开始穿起了女装。”
看来,大舅子终归是走上了女装大佬的不归之路。
“他穿的那身裙子,就是少年被他带回婚房那一晚身上所穿的。好像只要这样做,就能继续跟心爱的少年在一起,就能让那一天永远都不会结束……”
封东岳注视着允梦泽,长久以来封存在心底话终于可以倾诉。他对心爱的少年说,我喜欢你,是发自内心无可救药的喜欢。
喜欢到觉得自己生了病,得了绝症,行将就木,入土也不得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