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座那边靠在车门上的肖野见她挂了电话，却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没动。
    掐了烟，男人绕到她面前：“怎么了？”
    隔着些许距离，他倒是没注意慕澜和电话那头的人都聊了些什么。
    不过看慕澜的样子，应该不是聊了什么高兴的事。
    许久，慕澜才抬头，看了肖野一眼，笑笑：“没什么。”
    “那个，一一就麻烦你送一下了。”
    “你呢？”
    “有点事，我在这等一个人。”
    肖野动了动唇，桃花眼盯着慕澜看了一阵，终究什么也没问，只道：“行，那我送林晚一回去后再过来接你。”
    慕澜含糊应了声，“再说吧。”
    她目送肖野上车，目送他那辆黑色卡宴扬长而去。
    街边忽然冷清下来，就剩下慕澜一个人了。
    她拢了拢包包的肩带，将手揣进了黑色风衣的口袋里。
    风衣里头穿了一件红色连衣裙，V型领口，露出一片雪色的肌肤和精致锁骨。
    她那裙子，裙角齐膝，匀称白皙的小腿肚裸.露在夜风里，冰凉冰凉的。
    慕澜在街边来回踱步，思忖着电话里霍时彦说的话。
    他说离婚协议他签好字了。
    这突如其来的爽快，真真叫慕澜措手不及。
    还以为，还要磨蹭些时日，或许真要起诉离婚呢。
    慕澜其实有些好奇，好奇霍时彦怎么忽然想通了。
    但她没问，怕霍时彦以为她是舍不得跟他离婚，还对他有什么想法。
    ……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
    黑色宾利车在距离慕澜不远的路边停稳。
    女人驻足，美眸微抬，一眼望过去，正好看见西装革履的霍时彦推开驾驶座的车门下来。
    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没有带张谦。
    这让慕澜有些讶异。
    转念一想，其实霍时彦根本没必要亲自把离婚协议给她送过来。
    寄到慕宅或者让张谦来送不是更好？
    慕澜摸了摸鼻梁，也意识到自己之前是犯傻了。
    就该让霍时彦直接送到慕宅的，那样就不用见面了，现在多尴尬啊。
    男人下了车，抬眸看了眼路边的慕澜。
    她孤身立于夜风中，身子纤细、单薄，细腰不盈一握。
    今晚慕澜化了精致的妆容，站在昏黄路灯下，静美得像是一幅画。
    霍时彦向她走过去，每靠近一步，他就将手里的文件袋攥紧一分。
    文件袋里装的是慕澜寄给他的离婚协议。
    上面已经有慕澜的签字了，现在他把自己的名字签上了。
    男人最终在慕澜跟前站住脚，大手捏着文件袋，迟疑了片刻，并没有马上递给慕澜。
    丹凤眼凝着精致静美的女人，霍时彦艰难开口：“确定要跟我离婚？”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问了。
    明明之前看见慕澜上别的男人车时，他怒火中烧的想着，马上在离婚协议上签字，让张谦给慕澜送过去来着。
    后来张谦真的特意去公司跑了一趟，取了离婚协议给他送到了慕宅。
    霍时彦拿到协议时，心里的气莫名消了大半。
    提笔的时候他犹豫了。
    可他男人的尊严不允许慕澜一次又一次的践踏。
    之前的秦郁，然后是另一个陌生男人……霍时彦只要一想到这些，怒气瞬间重燃。
    于是他冷着脸，在协议上签了字。
    可最终还是没让张谦送，他自己拿张谦的手机给慕澜打了电话，自己给她送过来了。
    明明来的路上，他还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
    一定要狠狠的把离婚协议砸在慕澜脸上，然后自己转身直接走，头也不回的那种。
    可下了车，一眼看见那路灯下伫立的女人，霍时彦脑子一空，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他最近……究竟是怎么了？
    说话都不过脑子了。
    ……
    慕澜的注意力都在男人手里那文件袋上。
    见他没递过来，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抢，便等着。
    没想却等来了霍时彦这么一句。
    心跳漏了一拍，然后速度变快。
    慕澜轻抿红唇，沉默了好一阵才“嗯”了一声。
    她甚至连“确定”两个字都不敢说，怕霍时彦听出她的声音在颤抖。
    离婚是慕澜理智思考后做出的决定。
    但她整个人在三年前其实一直是偏感性的那种。
    纯粹跟随自己的感情走，一头扎进爱河里，就算淹死也毫无畏惧。
    现如今她虽然学会了理性行事，但保不准心还是会疼。
    毕竟是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重重拿起，然后轻轻放下。
    慕澜这么想着，呼吸顺畅了些。
    她咽了口唾沫，克制着不让自己过于紧张，慢慢抬眼对上霍时彦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想了想，她主动向他伸出手。
    意思很简单，是索要霍时彦手里的文件袋。
    男人也看着她，棱角分明的俊脸清冷漠然，辨不出情绪。
    但那双眼眸里，却暗暗涌动着什么。
    是慕澜看不懂的复杂情愫。
    两人僵持了片刻，霍时彦还是没有将文件袋给慕澜的意思。
    慕澜只好硬着头皮，伸手去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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