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路边徘徊,只有十七岁的他还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拿着手机不停地踱步,简繁郁的电话打了进来,他愣神了很近才想起来接。
“我听说你家的事了。”简繁郁言简意赅,“你现在在哪?”
听到简繁郁的声音,阮苗紧张了一中午的情绪终于有了个出口,他安定下心神来赶紧告诉他位置,然后耐心的等着他来。
二十分钟后,简繁郁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路边彷徨的阮苗,他走过去后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我来了。”
阮苗仔细的看着他,想着为什么每次自己难受的时候简繁郁总能在身边,不过现在也不是他风花雪月的时候,他试图笑一笑,可却很勉强的提了提嘴角又泄了气。
他忽然想起简繁郁是重生回来的,那么他一定知道贺家后来的结局,阮苗又重新燃起希望,拉着简繁郁的手问:“你是从二十年后回来的是不是?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贺家这次能解决吗?”
书里对贺家的着墨并不是很多,因为他们只是配角的配角,很多事都不会写得太详细,他也记不清到底是个什么走向。
简繁郁安抚着他,带着他走到路边的凉亭里坐下,然后才开口道:“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
“实际上,我也不能确定,因为我所在的时间线里‘你’还没死,你是跟着你母亲一起背叛的贺家,而且也不是在这个时候。”
“我的世界里,贺家是安全的,你大哥为人谨慎稳重,他几乎是等着你们母子出手,所以这次的问题我觉得应该也没什么难的。”
阮苗听到这里狠狠地松了口气,也是,大哥既然都知道周缘岑想做什么,的确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也许事情真的没有那么严重。
“不过,你大哥很奇怪。”简繁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尽管你们母子做了不该做的事,他好像没有追究,甚至几乎算是放过你们了。”
阮苗听到这里竟然莫名的不觉得意外:“大哥他也许对她心有愧疚吧?”
“你觉得贺商野是那样的人吗?”简繁郁并不赞同他的看法,“他对你温柔不代表他对别人也体贴,商场如战场这话你也懂,他当年能把贺家从生死一线拉回来就可以想出他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
在简繁郁的认知里,尽管他前世并没见过贺商野本人,但从零零碎碎听来的那些事来看,贺商野的手段绝对算得上狠辣,尤其是对敌人下手是绝不可能留情的。周缘岑母子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里,甚至可能他们做的所有事也都在他预知内,简繁郁也猜不到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缘岑手里必然有着什么把柄,但贺商野不骄不躁甚至还有点包容的意思,最后也就是轻轻放过了,实在不合常理。
如果不是后期阮苗不满足于这些,蛊惑了贺商陆一起对付贺商野,逼得他下死手除掉他们,也许贺商野到最后都不会伤害他。
这事本身就很奇怪,跟贺商野的性格不像。
但是这些话他没有说给阮苗听,因为他俩不是一个人,没必要说出来让他害怕,更何况简繁郁并不觉得自己会怕他。
“那他们之间一定还有别的事。”阮苗敲了敲脑袋,“豪门的恩怨真复杂。”
阮苗虽然很想知道当年的事究竟是什么样的因果,但他也不敢随意探听有关于贺商野的事,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后想不出什么头绪来,“可惜妈妈挂我电话不理我了。”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简繁郁冷淡的说,“只可惜命运作弄。”
阮苗恍惚了一阵,想起梦里看到的那一幕,小小的身影被那么多的小孩围着殴打,就因为出身不好受人唾弃,连小孩子都知道他来历不光彩。
“等家里的事过去了,我去看看她。”阮苗捂着头叹气,“刚才看大哥他那么累,我觉得自己帮不上忙,特别内疚。”
简繁郁笑着摇头说:“整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即使有什么恩怨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你不用把自己搅和进去。”
“我知道。”阮苗趴在桌上点头,“只是大哥对我实在很好,我也想报答他。”
其实刚才一起吃饭的时候,阮苗看着贺商野疲惫的神态,那一瞬忽然生出了一种念头,他想学个相关的专业,将来好帮大哥处理这些棘手的事,起码不用什么事都让他自己一个人扛,起码他还有个兄弟。
只是那个念头就只有一瞬而已,因为他觉得贺商野也未必就需要他,他身边人才济济,肯定用不上自己,再说万一他误会自己对公司有什么想法就不好了。
简繁郁看他唉声叹气,单手撑着下巴转头看向外面,他对贺商野这次的麻烦根本毫不关心,甚至想着假如贺家真的倒了,他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人带回家。
不过显然,贺商野的心思更深些,他如今的局面或许也是他有意为之,意在更深一层的东西,经此一事,贺家的掌控权怕是才彻底被他握在手里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贺商陆大惊小怪的推开门,嗓门大得整个屋子都能听到,阮苗在屋里写作业都听到他的动静,穿着拖鞋下楼来迎他。
贺商枝背着书包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喝水,贺商陆一脸“咱家马上就要破产”了的丧,看到阮苗下楼来,两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贺商枝默默地点了点头,继续捧着水杯不说话,云淡风轻看不出一点焦虑。毕竟在她的世界线里,这次的事的确没有太大的影响,本来就是大哥安排好的,有点小意外也能控制得住,贺家覆灭也不是在这个时候,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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