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凡有点好笑,心想谁跟你一样小心眼啊,写情书难道还能只留个电话号码的吗?就算教导主任本人来了,也只会觉得是误会吧。
正想着,只见傅明渊从笔记本上扯下一页,唰啦啦写完了,连带着便条一块儿递给他“喏。”
纪凡“?”
接过来一看,那横格纸上写了一串浓黑加粗的电话号码,无论清晰度还是大小都比关逾那张破纸条强了几倍。
纪凡“……”这也要比?
见他乖乖收下,傅明渊显然很满意,扬扬下巴“行了,回去上课吧。”
纪凡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停顿片刻道“昨天晚上……”
傅明渊的面色可疑地红了红,语气警惕“你又想干什么?都说了让你专心学习。”
纪凡“……我只想问问你,你那药膏还有剩么?”
傅明渊“……”他脸色变换一阵,最后干巴巴地说“有的,晚上带给你。”
“嗯。”纪凡点点头,手插兜往外走,“那我先走了?”
“等等。”
刚走到门边,又被唤住了,纪凡弯了弯眼睛“怎么了……傅先生?”他加重咬了两个字,语调暧昧,故意想勾得对方想起昨晚暧昧的情景来。
傅明渊顿了好一会儿,不自然地道“把校服扣子系好再出去,随随便便像什么话?”
这批校服的上衣领口裁得偏紧,有点勒脖子,随着天气转热,别说男生了,大部分女生也都敞着三颗扣露出锁骨,从来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看在傅明渊眼里,无论如何都觉得不顺眼。
纪凡温顺地噢了一声,伸手去系领口最上面的两粒小纽扣。
那透明的扣子小小的,质地轻薄,衣边儿上开的缝也小,往往按进一半就松脱出来,纪凡手伤着不方便,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倒是衣服随着他的动作绷紧了,勾勒出肩膀到脖子处利落挺拔的线条,看得人心里痒痒。
他正垂眸和扣子作斗争呢,忽觉面前投下一大片阴影,抬眼一看,却是傅明渊不知何时绕过办公桌走到了他面前。
“我来。”男人简短道,示意纪凡把脑袋抬高。
纪凡听话地松手,随后便觉得一双温热的手按上了自己锁骨根部的位置。仰着头,将脆弱的喉管完全不设防暴露给外人的感觉很奇怪,但对方周身的气息,又让他莫名地安心下来。
那双手很灵巧,三两下就搞定了他半天也弄不好的领扣。
纪凡抬手摸摸领子,对方已经飞快地撤了手,赶人似的拉开门,道“回去吧。”
这回,纪凡站着没动。
因为系扣子的缘故,两人站得有些太近了,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磕碰着。
纪凡微微踮脚,很轻易地勾住了傅明渊的衬衣前襟,柔软乌黑的短发正蹭过对方下巴。
傅明渊动作一僵,刚想后退,却感觉领口被扯紧了。
“礼尚往来。”纪凡强自镇定地道,仔细系好他的扣子,脸上也有点发红,嘟哝道,“总不能只许你吃醋。”
第90章 名字
午休时,纪凡偷偷躲进厕所隔间,试着给陈臻拨了个电话。
不出所料,无人接听。他先前发送的几条消息,也都标识着“未读”。
纪凡犹豫再三,编辑了条短信给关逾,倒是很快收到了回复,对方约他放学到操场边见面。
初夏的校园很安静,操场上远远有学生跑着步,或是饭后消食散步。
“其实陈臻他……每隔一两个月,都会请假离校,有时候就半天,有时候要一个礼拜。”关逾挠挠头,“去年这个时候他好像也不在。”
纪凡道“你知不知道,他之前是在哪里上学的?”
“大概是北方,具体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高二出了场车祸,好像休学了一整年。”
“车祸?”
关逾点了点头,压低声音“也有人偷看过他的家庭情况调查表,似乎父母全都在那场车祸里过世了。班里有不少人相信这个说法,但是怕他难过,我们也没细问过他。”
纪凡有些意外,抬眼看了看对方。
关逾不好意思了“害,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转学肯定是为了重新开始,他既不愿提起,干嘛还要拿过去的事儿去骚扰人家呢?”
纪凡点点头,眼前的少年其貌不扬,但的确是个好班长。
“不过,还有一件事……”关逾面露踌躇。
“怎么?”
“我还没和别人提起过这事,”关逾掂量了一下,还是继续道,“其实,去年清明的时候,我在西桂山遇到他了。”
纪凡愣了一下,西桂山是h市当地最大的公墓,大部分市民去世之后都葬在那里。
可是,陈臻明明是转学来的,老家在北方,父母也应当葬在别处,他跑去h市的公墓做什么呢?
关逾说他也不清楚,只是那天祭完祖下山的时候,碰巧撞见他捧了几束白菊花往上走,雨湿路滑,行人如织,两人擦肩而过只打了个招呼。关逾当时根本没反应过来,便也没问对方这是去祭拜谁的。
“或许是远房亲戚,”关逾猜测,“你可以去问问老许,说不定老师那里登记了他亲戚的联系方式。”
——这的确是一条重要的信息,如果陈臻在本地有亲戚,那么顺藤摸瓜,定能找到些线索。
纪凡心里立刻有了计较,别过关逾,打算趁老师下班前再去趟教职工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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