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帆走近一看:“卧槽……纪凡?”他从背后猛拍了一下:“你干嘛呢?”
纪凡:“欸?!咳……咳咳。”他身子往前一晃,栽在水里,显然吓了一跳,脸都没擦干就抬了起来。
冷水滴滴答答落下来,原本白皙的皮肤冻得更加白了,两颊和鼻尖冻得发红,有点像小兔子。
他甩甩头,抹了把脸,随即讪讪道:“我,我紧张嘛……”
“瞎闹腾。”徐海帆不赞同地皱起眉毛,脱下外套,囫囵裹住纪凡的脑袋瞎搓了两把——跟揉搓他奶奶家金毛的狗头似的。
“呜呜呜,”纪凡闷在校服里,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猛打了个喷嚏,抗议道:“干嘛啊!”
“紧张就往脑袋上泼冷水?”徐海帆哼了一声,“你是想当场发烧缺考吗?”
纪凡:“才没有!我只是……”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喷嚏。
他鼻子和眼角都红通通的,看起来弱气了不少,半张脸遮在校服里,只露出一双轮廓优美的眼睛,顾盼间水光潋滟,乍看过去,徐海帆竟觉出几分眼熟。
“乌鸦嘴。”纪凡一把揪下外套,干净利落地盖在徐海帆头上,“活人都要被你闷死。刚要不是你推我,我能连头发也湿了吗?”
徐海帆回过神来,有点心虚,干咳一声:“好啦,这茬算我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干什么?”
纪凡:“?”他循声看去,见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陈……臻?”两人现在同在生物竞赛组,尽管陈臻和纪凡都是沉默寡言的类型,但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来二去,也算是朋友了。
说起来,陈臻最近大概刚换了新的控油洗发水,头发不油了,眼镜也干净了不少,看起来比以前清爽有朝气得多。
只是,他现在站在逆光的门口,眉头皱起来,细长的狐狸眼微微眯着,不知为何,神色有些不善,整个人又重新散发出那股子阴郁的味道。
“你在干什么?”他阴森森地重复了一遍,死死盯着徐海帆。
同样是年纪风云人物,徐海帆自然听过“陈臻”的名字。
可是,这家伙的态度令人十分不快,光是那双阴冷的眼睛,就能叫人凭空起一身鸡皮疙瘩。
徐海帆被他盯得脊背发麻,又不想当众丢脸,强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吊儿郎当地哼了一声:“关你屁事?”
陈臻推了推眼镜,冷笑一声:“欺软怕硬,孬种。”
徐海帆:“……你有病啊?”
纪凡:“……”他尴尬地捂住了脸,“不,那个,我们刚闹着玩儿来着。”
“闹着玩儿?”陈臻终于将视线转向他,声音轻轻的,却又像藏着一根针,“闹着玩儿就能把人大冷天推水里?”
纪凡:“……”他本来想说真的是误会,可是,望见陈臻复杂的眼神,不知怎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但旁边徐海帆已经没了耐性,搂过纪凡的肩,示威似的嚷嚷:“我跟我好哥们玩,你管什么闲事啊?”
“这不叫管闲事。”陈臻的神色又冷了下来,抿唇道,“暴力事件里,旁观就等于共犯。”
徐海帆:“……”
纪凡眼疾手快,一把扯住濒临暴走的徐海帆,无奈道:“那个,陈臻同学,海帆真的是我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刚才不是故意推我,而且,他也已经道过谦了。”
“是真的吗?”陈臻目光带着探究,静静打量了他一会儿。
纪凡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听见没啊?”徐海帆皱皱鼻子,“少在这里发神经!”
陈臻装作没听见,淡淡道:“那就好。”说着,他侧身让开了道。
纪凡被怒气冲冲的徐海帆扯着,往教室走去。走出老大一段路,他回头张望,只见陈臻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原地,背对着他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抓疼我了。”纪凡小声提醒。
“啊,骚瑞,”徐海帆松开他,挠挠头,“我是气狠了。刚那是什么奇葩啊。咱俩什么关系,轮得到他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他好像……”纪凡脑中闪过陈臻落寞的背影和微微垮下的肩膀,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在他印象里,陈臻一直是非常一个傲慢的人,平时若非必要,从来不和旁人交流,完全想象不到他会特地跑来多此一举。
“他好像藏着什么心事。”纪凡道。
“中二少年能有什么心事,”徐海帆耸耸肩,“超级英雄看太多中毒了?自诩正义使者,太平洋警察?看见什么就要上来插一脚?”
纪凡无奈道:“……他也是好心啊。”
“是啊,”徐海帆脑袋向后枕着双手,从眼尾扫来一眼,刻意强调,“对你(重音)好心。”
纪凡:“……”
徐海帆现在斤斤计较的模样活像是小学女生:
明明是我俩先成为好朋友的,你怎么还能跟a好呢!
你什么时候认识a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干嘛帮你说话,明明我俩才是姐妹!
卧槽,躺列不算,你俩竟然还背着我养火花?!
绝交绝交——
纪凡有点头疼了。
所幸他也没能纠结太久,叮铃铃,预备铃即时打响,意味着他们必须回各自考场准备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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