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溟盯着门口又愣了一会儿,确定贺子兴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就起床穿衣洗漱,早饭已经没时间吃了,昨晚蛋糕他吃的不少,现在也不是很饿,临走前,他给酒店服务员要了个盒子,把贺子兴给他的两个小人儿装在里面,然后出楼打车去学校。
---贺子兴,如果你有事,一定告诉我。
终究还是不放心,史溟车行了一路,脚迈出车门时,忍不住给贺子兴发了这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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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兴现在两腿甚至浑身都在发麻,早就挺不起身来了。
一楼大厅冰凉泛寒的大理石地板又硬又咯,他不用掀裤腿看都知道自己的膝盖已经紫肿成一片,腰脊颈骨也酸胀发疼,贺子兴艰难的仰着脖子闭了闭眼。
从昨晚一点半到家,他就被他妈一脚踹到了地上跪着,一跪就跪到了现在。
楼上书房,他妈在今早七点钟的时候就进去工作了,贺子兴没吃早饭,黎明也没吃。
他是没法吃,她是气的吃不下去。
贺子兴望着书房紧闭的大门,叹了口气。
如果他早先接了他妈的电话,给人好好解释了误机的原因,再说几句好听的,事情就算再坏,也不会坏到现在这个地步。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
他妈因为没收到他的回复,直接打电话问丁小天,确定了他昨天回来之后,开了车就去机场外面堵人,没想到她在车里等了半天,最后却看见史溟和他之间的那些暧昧互动的小动作。
一开始黎明并没往那方面想,只觉得史溟跟贺子兴之间有点过于亲昵,自己的儿子什么样她清楚,黎明也不想直接过去质问弄得三个人都尴尬。但女人的直觉是很微妙的,尤其是一个当母亲的直觉,在看到贺子兴和史溟进车后久久未发动车子,那种奇怪的感觉就突然强烈起来。
驱车远远跟在那个司机的后面,在看到自己儿子跟那个叫史溟的人有说有笑的进去酒店后,黎明心也就沉了下来。
她停好了车,装作乘客截住了载那两个人的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人聊着,等车到了她随口说的那个地点之后,黎明想要知道的,也全都知道了。
她的儿子,喜欢男生。
她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她的儿子,在还没成年的年纪,就出去跟喜欢的人一块儿睡酒店!
黎明直接进去了酒店,她冷着脸,掏出象征着她身份的证件,叫前台给她搜贺子兴今晚睡的哪个屋!
前台被黎明这气势吓得不轻,连大堂经理都请过来了,但就是死活搜不出一个叫贺子兴的人来。
“那就搜史溟!”
史溟睡沉了醒不过来,床柜前墙上挂着的电话铃响了快两分钟,才把贺子兴吵醒。
黎明愤怒到极致的声音就只剩冰冷,贺子兴在接到电话后的第二秒听见他妈这种声音的时候,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最怕的事情来了。
母子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进家门那一刻,贺子兴实在受不了他妈这种态度,就忍不住跟她解释误机的事儿和史溟今天生日的事儿。
虽然他知道,他说了也没用。
所以,贺子兴最后低下了头:“妈,对不起。”
黎明自始至终一个字都没说,直到贺子兴这句话出来,她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一脚狠狠的把人踹在地上,厉声怒喝:“给我跪着!我不说起来你就一直给我跪着!我倒要看看!你这腿要跪残废了,还会不会再跑出去瞎胡闹!”
这是件挺严肃的事,贺子兴收回了视线低头看着地板,又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妈解释他跟史溟的事。
他妈作为一个骨子里都透着浓浓封建气息的传统女性,在思想观念上和他们这一辈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有些事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不是他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服的。如果能说服,那他在中考前想跟丁小天一块儿报职高时,也不会被强制性的送进一中了。
念书是一个,恋爱也是一个,尤其昨晚他还跟史溟在一块儿睡的,他妈没踹死他就算不错了。
他知道,即便他和史溟昨晚什么都没做,那他也是错的,既然错了,他就不想再跟她解释了。
他没什么好解释的,他解释什么?解释他对史溟没想法?还是解释史溟对他没想法?又或者解释他俩只是特单纯的凑一块儿过个生日住个酒店?有必要吗?
他不单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单纯的人。
他就是喜欢史溟!他就是想要他!
他喜欢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喜欢他眉眼和嘴角的笑,他喜欢那个人冷然清戾的坏,也喜欢他春风和细雨般的温柔,他爱极了史溟高傲又脆弱的灵魂,比爱他自己还要爱,所以他就是想跟他在一起睡觉,他就是想每时每刻都跟他肌肤相触,紧紧拥抱依偎在一起。
肌肤,相触。
心窝酥麻一软,仿佛昨晚身后滚烫细滑的皮肤现在还蹭着他的脊背 。
贺子兴心神微漾,他咽了咽口水,视线瞄着地板。这地板咯的膝盖骨都要裂了似,疼的他立刻又回过神儿来,贺子兴使劲儿掐了自己一把低骂一声,然后揉了下自己的膝盖,又摸了摸自己的裤兜。
今天上午,史溟一共给他发了两条消息,特别消息提示音他只给史溟一个人设了,但他顾忌着他妈没拿出来看。他庆幸史溟没给他打电话,不然他在这种情况下,还真不知道该不该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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