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怎么说的这么直白。
阮衿想反驳,但又觉得吃醋这个词并不太准确,不只是这样,他还被白疏桐勾起了些不太愉快的心情。
他费力地走到李隅旁边,也伸手喝了一口酒,入口绵柔但是味道挺烈的,刚咽下去他就后悔了,连带着说出口的话也不坦诚,“没有,今天我跟你一起挺开心的。”
“看不出来开心的样子。”
的确,怎么能开心呢?
后来没几分钟阮衿就泡得不太行,头晕目眩,只是喝了点清酒,脸就彻底涨得通红,在私汤里泡得晕头转向,七八分钟里像王八一样没动弹。
当他感觉自己要往池子里滑,李隅伸手拽住他的手腕,没让他落下去。
他们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不上不下的,阮衿想把李隅给拽下来,结果自己使不上力气,反而被李隅带上去了,水温比较高,他浑身都已经泡红了,不小心坐到李隅干燥的浴衣上,于是挪得远了一点。
两个人推杯换盏了一会儿,李隅就不让他喝了,泡温泉喝多了酒会出问题。
兴许是酒精让阮衿坦诚了一点,他自暴自弃道,“是不是我不开口问,你就不解释?你就是想逼我承认对吧?”
李隅把手上的小毛巾往阮衿头上一搭,抚摸了他泛红了的耳廓,“是。”
“你这个人真是……”阮衿闭了闭眼,感觉自己咬字有些绷不住的咬牙切齿,他忍住往李隅洁白的脖颈上咬一口泄愤的冲动,“我不想吃醋,也不想盘问,那样的感觉不就是不信任,而且很讨厌吗?就只是偶遇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就自己憋着?你迟早憋死。”,李隅的声音很低,不知道是对阮衿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他伸手捏了捏阮衿的下颌左右看了看,“虽然话说得好听,但你现在就像个河豚,你不知道自己脸上一点东西都藏不住么?”
“为什么藏不住……”阮衿把披在肩膀上的浴巾取下来,像潜水一样又跳进池子里,把脸埋在热水里,“可以藏住的。”
李隅终于下到池子里了,他把阮衿捞出来,再泡可能搞不好真的要昏过去,“我跟白疏桐没……”
“别提她好吗?”阮衿从水里呼啦钻出来了,“能不提她吗?我现在……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阮衿知道自己醋劲儿挺大的,比这儿的硫磺味还浓,能迎风直接熏出十里地。
湿漉漉的黑眼睛盯着李隅,湿透了的头发紧贴着脸颊,无端让李隅联想到了水濑之类的动物。
“那就不提吧,你现在想让我做什么?”这样逗阮衿虽然有点恶劣,但是挺有意思,尤其是他现在神志不清的样子。
阮衿盯着李隅,看他隔着雾气朦胧嘴角还挂着笑的面孔,既迷人,却也可恶:“我现在,想让你被我咬一口。”
结果触及到他嘴唇上的手指碾转了好几下,还撬开抚摸他整排的牙齿,以及口腔上膛,那意味就有些不明了,“咬吧。”
结果到底也没舍得咬下去,也不知道该从何下口,“怎么感觉我吃醋,你看起来特别高兴?你刚刚还没这么开心。”
“是有点吧。”李隅自己也笑,“嗯,好像也不止是一点。”
李隅的手一摊开,掌心里团了一小张硬质的纸片,阮衿疑惑地低头道,“什么东西?”
“刚刚帮你拿衣服的时候,发现夹在袋子里的。”
只是刚刚那家浴衣租赁店名片而已,但是仔细一看,阮衿看到了圆珠笔匆忙潦草“中村”两个字,后面跟着几个数字,但因为只是小部分纸片而已,数字和姓名都不完整。
“所以……”所以刚刚那个店员是给他偷偷塞了私人联系方式,阮衿差不多弄清楚了,“你……”
李隅后背靠在浴池边缘,那副神态像个把全身都松弛下来的猎豹,讲话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我撕掉了。”
像是很理所当然的,啊,你的寿司被我吃掉了这样的语气。
阮衿有点想笑,眨了眨眼睛,“哦,那也没关系,撕了那就……撕了吧。”
“既然我的解释你并不想听,那就换你解释吧。”
阮衿看着李隅离他越来越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依旧是迷迷瞪瞪的,“我应该要解释什么?”
“你知道我们要走的时候这位中村说了什么?”
“不知道。”
阮衿那湿淋淋的头发被李隅撩起来一撮搭在耳廓上,“如果觉得寂寞的话,晚上可以来找我。”
什么?居然当面挖墙脚!是在欺负李隅和他听不懂吗?可李隅偏偏听懂了才叫尴尬。阮衿脑子里几乎是不带标点符号般冒出一长串弹幕。
“我,我不知道他说的是这种话。”如果真的知道的话,他也不会对那个年轻店员笑得那么傻。
“我知道,你们在更衣室里做了什么?”李隅的声音很温和,但是有点不容拒绝的意味,“告诉我。”
“没做什么啊,就只是帮我穿了衣服,因为我把衣服穿错了,他帮我把腰带解开重新穿,所以浪费的时间就稍微久一点。”阮衿越说反而越心虚了,真是奇了怪了,他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李隅的事。
“他有碰你吗?”
“一直在帮忙换衣服的话,肯定会有碰到的地方……”阮衿不太好意思继续说了。
“哪儿?”李隅就像个不带感情色彩的机器,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