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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隅正拿出一包没拆封的水果糖给小朋友吃,低头说着话,看上去冷冷的脸也带了点温柔。走得稍近了一点,阮衿这才发现这是当时火车里坐在他前面的那对父女,麻花辫松松垮垮的那个小姑娘。
    还真巧。
    耳畔摩托车引擎轰鸣一响,来了个年龄约莫三十岁的女人,嗓门很大地冲那对父女喊道,“还唠嗑呢,想走着回家是吧你们俩?”
    那位中年男人一把捞起了孩子,冲李隅道,“没想到这么快,我老婆来接我了,那就先走了。”
    随即目光又落到后面慢慢走近的阮衿身上,带了一丝笑意,“刚好你那小男……”
    本来好好走着,阮衿忽然听到李隅咳嗽出很大一声,吓了他一大跳,差点把塑料袋里的东西给弄泼了。
    “你感冒了吗?”从背后绕过来的阮衿把两碗馄饨搁在长椅上,疑惑地去看他的脸。
    李隅清了清嗓子,神色不变,“没有,嗓子有点不舒服。”
    “那你多喝点水吧。”
    那位反坐在摩托后座的小孩拿了李隅给的一整包水果糖,趁车没启动,扭头脆生生地冲李隅喊话“小宝宝哥哥再见,谢谢小宝宝哥哥的糖,么么么。”
    阮衿一边拧开水一边递给李隅,有点疑惑地问,“她是在叫你吗?小宝宝哥哥什么的……”
    “不知道,应该不是我。”
    李隅坐在长椅上依旧神色冷静,一口气灌下去了大半瓶矿泉水。
    作者有话说:
    其实昨晚只写了1500,今天到晚上八点才开始写。太生死时速了,抽空再修修。
    第56章 三个地方
    寻人启事
    阮心,女,8岁,身高1.43米,着米白色薄毛衣,蓝色牛仔背带裙,脚穿棕色圆头小皮鞋,扎有两个辫子。于20XX年3月6日下午在锦城火车站走失,如有发现或知情者,请拨打电话159XXXXXXXX,当面必有重谢。
    联系人:陈惠香
    桌上是一沓打印的寻人启事,上面除了简短的文字之外则是阮心的两三张生活旧照,还是去年夏天头发不是很长的时候,在公园的秋千上照的,风吹过,马尾辫高高扬起一个弧度,那闪亮亮、汗津津的脸上,笑容始终是天真无邪的。
    这张纸阮衿仅仅只看了一眼,就迅速把眼睛移开了。
    陈惠香赶来之后三个人在附近一家奶茶店里落座,而眼前女人的状态看上去不是很好,形容枯槁,面如菜色,眼底里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应该是一夜没睡。和阮衿上次见她的样子完全不同,可以说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竟是完全憔悴下去了。
    陈惠香嗓子哑得厉害,讲的话也不多,激动惊惧的劲儿过去了,就只剩下一些情绪低落的叙述。
    监控里显示阮心是自己出走的,并不属于拐卖的范畴。但火车站附近流动人员很多,这几年也不是没有大型的拐卖案件发生,而且阮心是Omega,能卖出最高价来。小孩子出走后再被拐,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而那些人贩子都长了一张和善可亲的脸,在火车站和家长套近乎,闲聊,然后再假意帮忙照看,偷走婴幼儿,出生证还有其他别的伪造证件全都一应俱全,不出一天就乘长途汽车连夜送到省外。
    可调的监控并不多,而四处摸排走访的结果,到目前为止也并不顺利。
    听得阮衿心一阵阵发紧,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杯子,半晌才松开了,语气依旧是平静的,“您要不先回去休息会儿吧,要不然身体真的会受不了的,换我再去找找。”
    “我现在哪有心去休息啊,找不到人,连水都喝不下去。要是心心真的丢了,那我也不想活了……”陈惠香一说,眼泪簌簌地又往下不停地掉,阮衿只得给她拼命掏纸巾擦眼泪,纸不够用了,李隅又一言不发地继续伸手递过去。
    女人呜呜咽咽的哭声萦绕在耳畔,不停的自责,不停的眼泪,引得店内顾客频频侧目,莫名使得人十分心焦。
    阮衿一只手轻拍着陈惠香瘦削的脊背,让她在趴在自己肩上释放一下情绪。而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李隅,他只是拿着一张寻人启事低头认真在看,修长的手指捏着薄薄的纸张,看完了又低头拿着手机摆弄,完全对面前的哭哭啼啼充耳不闻,好像对此没有厌烦,但也没有多少同情,比其他顾客还要正常些。
    虽然没有明显表现出厌烦……但对李隅来说这很尴尬吧,阮衿在心里连续说了一百万个对不起,但是现在也无暇去管李隅了。
    又安慰了许久,好说歹说才把陈惠香劝去安生休息,不然按下葫芦又起瓢,丢了一个又再倒下一个,这事实在是得不偿失。
    找了间附近的招待所租了单间,把人先送过去了。
    阮衿扶着哭到浑身瘫软的陈惠香到二楼房间,说一旦有好消息就会来电话,让她先安心睡会儿,暂且什么也别想。情绪大起大落过后就是很容易累,阮衿看着陈惠香蜷缩在床上,可怜的一小团鼓在白色被子里,确认了没有任何动作,这才关上门离开。
    贴满小广告的陡峭楼道延伸下去,在晃动的视线中像一道灰色的浮桥,阮衿一瞬间忽然感觉有点耳鸣,感觉自己背后仍跟着女人幽咽的哭声,差点没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栽倒下去。
    还好他动作迅速地扶住了墙,五指甚至揪掉了墙上一层厚厚的牛皮癣,这才刹车站稳了身子。背后浮起了一层薄汗,这才刚刚开始不是吗?他竟然就有点撑不下去了。就算是在垒积木,那现在也不是倒下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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