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秋池就着调羹将鱼汤喝下,吞咽的声音骤然被放大,听得一清二楚。
他这才茫然地抬起头,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吃饭。
“啊呀,盛总,我说错话了,嘴瓢嘴瓢,自罚三杯。”
对面的男人立即站了起来,他满面歉意,躬曲着背不停地道歉,酒杯敲得嘭嘭响,红的白的混着来,脖子仰得极高,嘴巴吞得大口。
一旁的人也跟着一块儿喝,贺幸都快滴下汗来。
柏秋池默不作声地看向盛玉宸,突然紧了紧筷子,往他碗里夹了个鸡腿。
盛玉宸看了他一眼,嘴角顺势一佻。
“行了老郑,就你那点酒量,等下倒了,我可背不动你。”
贺幸嘴皮一松,明显吁了口气。盛玉宸却没看他,他百般无聊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目光却停在柏秋池身上不肯走。
觥筹交错无真心,意图显显不过。
盛玉宸倒是一反常态,兴致缺缺。做东家一脸紧张,成败就在一刻。等到贺幸终于上了盛玉宸的车,众人才舍然大喜,如释重负。
柏秋池攥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后排俩人相偎,时不时有轻微压抑的说笑声发出,柏秋池紧了紧方向盘,稳妥地转过一个弯。
“这叫承露。”
贺幸稍抬食指,做出云手。那五指纤纤,盛玉宸一把握住。
贺幸脸一红,他偷偷打量着盛玉宸,心一横,大起胆子摩挲起盛玉宸的手指。
“盛总,像这样五指齐口,就是武生了。”
贺幸刚拉起盛玉宸的手,身子突然一歪,往反方向撞向车门。
“哎呀!”
“不好意思。”
柏秋池稍许恻过脸,车内灯光昏黄,看不清他的表情。
贺幸的后脑勺磕着了车把手,但撞击力也并未很大,最多有几丝疼。可谁知他脸色一变,即刻红通了眼,嘴巴一张,呻吟起来。
盛玉宸转头看他,本来要拉人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柏秋池,到前面路口就靠边。”
柏秋池什么也没问,贺幸大半个身体都倚着盛玉宸,人像是散了架。
“我不送你了。”
贺幸一怔,没反应过来。盛玉宸脸上的笑快没了耐性,声音冷淡。
“盛总.....!”
贺幸惊慌失措,方才还扭捏着的哭腔,瞬间消失。活脱脱地四川变脸。
盛玉宸曲手敲了敲座椅皮面,贺幸还赖着不肯走。
“盛总,这里不能停车。再过一分钟,要罚两百。”
柏秋池冷不防地出声,他抬头,隔着后视镜同盛玉宸对视了一眼。
“罚款就从你工资里扣。”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这么死皮赖脸地不走,盛玉宸就该怒了。贺幸来之前,老板对自己的千叮咛万嘱咐。结果他都还冒出尖儿,就被扼杀在指甲盖里。
柏秋池看见后视镜里的人孤零零地杵在马路边,最后越缩越小。
“一个两个都只想着脱裤子,表面还特装,全他妈白眼狼。”
盛玉宸仰头闭着眼,嘴唇一动,冷哼跟着跑。
车里又只剩仪表盘上亮着光,隐约投射出柏秋池深不可测的眼底。
.盛玉宸家
浴室里正起水声,哗哗啦啦地隔绝了门外的一切。
柏秋池习惯性地打开微博,热搜前排共同出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吴若菲获影后”
“乔霄 强推之耻”
柏秋池先点进了上一条,所有通稿口径一致。满屏幕都在说——吴若菲凭借电影《公路上的铁盒》里“齐溪”一角,斩获今年金鹿奖的影后。
柏秋池想起吴若菲的脸,不禁喟叹。
手指再挪到下一条热搜,却是一片惨不忍睹。
乔霄的新剧采取的是边播边拍的方式,自己还跟着他的那段时间,剧的反馈都还不错。自打自己被开除以后,也没再关注过网友的评价。
柏秋池的手指挪动得犹豫,似乎要再确认这些字眼攻击对象是乔霄。
各个营销号都截图了乔霄在剧中的表演动图,凑齐了九张。配字阴阳怪气——“影后没教QX怎么演戏?”
热评更是恶意满满,从“影后不如包养乔婊,省得他出来辣大家眼睛。”到“乔婊恋爱,杀人诛心!”“乔婊看得我拳头都**!”
乔霄自出道以来,质疑一直不断,但因为一系列的“宠粉人设”“男友人设”营销后,收获了不少死忠。盛玉宸又一心捧他,几年里拿到了别人压根不可能碰到的资源。
恋情曝光后,和盛玉宸撕破了脸,一切轰然坍塌。
柏秋池一身黑,他半身都藏在背光后,只有一双手露出来,十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游离。他人长得高,背脊骨极挺,眼神自下睥睨,眼风不同寻常。
“柏秋池!”
盛玉宸突然大喊,柏秋池凌厉尖锐的眼神还来不及收敛。他推门进了盛玉宸的房间,浴室里的水声渐停。
“盛总,你叫我?”
“我忘拿内裤了,你帮我拿一条来。”
“........”
柏秋池嘴角抽搐,他进屋拉开第一层抽屉,两整排的黑色三角裤折叠成块,摆放整齐。柏秋池把手伸进去,黑色轮廓裹住他白纤的手指,面料弹跳有力。
柏秋池的手指从边缘移到前端,眼神**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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